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出了万毒窟后，李轻舟一行人又穿过荒凉的戈壁滩，眼前豁然开朗。
巍峨连绵的昆仑山脉横亘在前，白茫茫一片，刺得人眼发花。
空气稀薄，吸一口都带着寒意。
“嘶……这鬼地方，比古墓底下还冷。”
小龙女呼出一口白气，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紧了紧身上雪白的狐裘，那是李轻舟在五毒集顺手买的，披在她身上，衬得人更如冰雪雕琢。
黄蓉搓着手，哈着气，跺着脚。
“早说了多备点厚衣裳！这风，骨头缝都吹透了！”
她瞥了一眼旁边只穿着单薄青衫、却像没事人一样的李轻舟，心里嘀咕。
“这怪物，九阳神功真当火炉使。”
小昭自己也冻得小脸通红，不过还是乖巧地递过一个羊皮水囊：“黄姐姐，喝口热水暖暖。”
李轻舟没接话。
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山峰。
那就是帝踏峰了。
云雾之上，依稀可见几角飞檐，庄严古朴，隐隐有悠扬的梵唱声随风传来，带着一种洗涤人心的力量。
“清净佛地？”
“呵，希望里面的老尼姑讲点道理。”
李轻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抬步就往上走。
他步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脚下厚厚的积雪仿佛自动避让，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山路蜿蜒，积雪覆盖。
刚走没多远，前方的景象就开始扭曲变幻。
明明是笔直的山路，走着走着却感觉在绕圈，旁边的雪松树影幢幢，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甚至隐隐有金戈铁马的幻声冲击心神。
“七重门大阵？”
黄蓉眼神一凛，拉住想往前冲的小昭。
“别乱动！这是奇门遁甲结合佛门念力形成的幻杀阵，一步错，麻烦就大了。”
小龙女也停下脚步，玉女心经运转，保持灵台清明，警惕地观察四周。
李轻舟却像逛自家后花园。
他站在阵前，眯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星光流转，飞快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风雪的轨迹、山石的纹理……在他那逆天的悟性下，这繁复玄奥的大阵，如同被剥开了层层外壳，露出了内里运转的“气”的脉络。
“跟着我的脚印便是。”
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身形忽然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动作轻飘飘的，《逍遥御风》的身法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时而侧身滑过一道无形的风刃，时而脚尖在凸起的岩石上一点，借力飘飞数丈，精准地避开脚下突然出现的冰窟陷阱。
那些惑人心神的幻象，对他而言如同虚设。
黄蓉、小龙女、小昭三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李轻舟留下的那串几乎被新雪覆盖的浅浅脚印，小心翼翼地踩着前行。
每一步都心惊胆战，生怕触发什么机关。
风雪似乎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守护在阵眼附近的几名慈航静斋弟子，此刻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她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惬意地穿行在“七重门”之中，仿佛这守护山门数百年的大阵，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快……快去禀报师师姐！”
一个年轻弟子声音发颤。
当李轻舟带着三女安然无恙地穿过最后一道幻境屏障，踏上通往山顶的最后一段石阶时，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响起：
“施主好手段。”
石阶尽头，最后一道高大的山门前，一位白衣女子静静伫立，身姿挺拔，容颜清丽绝伦，气质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手中一柄古朴长剑，剑鞘如秋水，正是色空剑。
“然此乃清净佛地，非请勿入。”
师妃暄清冷道。
李轻舟停下脚步，拍了拍肩上的雪沫，咧嘴一笑，“清净不清净，得进去看看才知道。再说了，我这不是‘请’自己来了吗？”
“劳烦仙子通传一声，就说襄阳来的李轻舟，有事相商。”
师妃暄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人……好生无礼！
山风呼啸，风雪如刀。
师妃暄的目光在李轻舟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的黄蓉、小龙女和小昭，最终落回李轻舟脸上，声音依旧清冷。
“李施主，你率众强闯我静斋山门，所为何事？”
“若是为求佛缘，还请放下执念，自去山脚焚香礼拜。”
“焚香礼拜？”
李轻舟嗤笑一声，往前踱了两步，离师妃暄更近了些。
“本公子可没那闲功夫，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听说你们慈航静斋收藏了一份叫《逍遥御风》的残卷？”
师妃暄眼神陡然一凝。
色空剑顿时一阵清鸣。
“《逍遥御风》乃我派先辈秘藏之物，更是镇压魔门的关键，岂可轻示外人？更何况……”
她目光审视。
“施主出身明教，行事霸道无忌，贪恋美色，身边女子环绕，早已堕入魔道！”
“此等邪物若落入你手，岂非祸乱苍生，遗患无穷？”
“魔道？祸乱苍生？”
李轻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两声。
他收了笑容道：“师仙子，我问你，你们慈航静斋天天念着‘众生皆苦’，口口声声要‘代天择主’，选那‘仁德之君’救世。”
“如今这天下大乱，蒙古铁骑横行，屠城灭族的时候，你们在哪？”
“你们选的那‘仁德之君’又在哪？！”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江南江北，尸横遍野！”
“百姓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们慈航静斋高高在上，念着经，摆着你们的架子！所谓的‘代天择主’，不过是你们想躲在幕后，当那操纵棋盘的棋手罢了！”
“仁义道德？”
“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挡得住蒙古人的弯刀吗！”
“你！”
师妃暄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堵得一滞，佛心微澜。
她自幼修习佛法，讲求的是慈悲度世，清心寡欲，何曾听过如此赤裸裸、充满烟火气甚至戾气的质问？
“我怎么了？”
李轻舟步步紧逼，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我李轻舟行事是霸道了点，可我在襄阳城下真刀真枪地砍蒙古兵！”
“我护住了几十万百姓的命！”
“我身边的女子怎么了，她们愿意跟着我，活得自在快活！这叫贪恋美色？这叫率性而为，顺乎本心，逍遥快活，这才是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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