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隆——!!!”
沉闷的巨响如同天神擂鼓,自“遗光星穹”与外界连接的边缘屏障处不断传来,每一次撞击,都引得整个星空微微震颤,那些永恒运转的星辰轨迹似乎都出现了刹那的紊乱。那层守护着这片传承圣地、隔绝内外、玄奥无比的星空屏障,此刻正承受着来自外部多股强大力量的持续轰击与渗透。
龙昊持剑立于平台边缘,目光穿透璀璨星光,望向那屏障波动最为剧烈的方向。他的灵觉在“星龙斩元”与“遗光星穹”的双重加持下,变得无比敏锐,能清晰地“看”到屏障之外,那正迅速集结、气息各异却皆如渊似海的八道身影,以及他们身后影影绰绰、数以百计的追随者。
“巡天盟、文渊阁、听潮阁、小雷音寺、百草谷、兵家、巫神教、广寒宫……” 龙昊心中默念,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这八道身影散发出的气息,与他在泸定城外、炎阳龙谷、乃至从东方白记忆中获取的信息一一对应。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是联袂而至,声势浩大。
柳晴紧张地站在他身侧,手握“揽月”,月华之力流转,美眸中充满戒备与忧色。地上,白无瑕依旧在紫极星源鼎散发的生机笼罩下静静沉眠,对外界剧变似乎毫无所觉,但眉心那点淡青剑痕,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柳晴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能感觉到,那八道身影任何一人的气息,都远超之前的影殿黑渊使,带给她的压迫感甚至比那三尊金属巨像还要强烈。尤其是其中几道,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威严,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与……一丝恐惧。
“是冲星宫遗藏,冲斩星剑,也是冲我这个人来的。” 龙昊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周围的星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百年前,他们坐视星宫覆灭,甚至可能暗中推波助澜。百年后,见我龙氏尚有遗孤,得了传承,便又想以‘星律’、‘大义’、‘度化’、‘招揽’之名,行掠夺、控制、圈禁之实。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今日,便在此地,做个了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外界的轰击骤然一停。紧接着,那坚韧的星空屏障,竟被一股集合了八种不同属性、却同样磅礴浩瀚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长达十丈、宽约三丈的不规则裂口!裂口之外,并非鎏金沙海的景象,而是一片扭曲、模糊、充斥着各种能量乱流的虚空夹层。八道身影,如同神只降临,周身笼罩着各色神光,从那裂口之中,鱼贯而入,踏上了“遗光星穹”边缘那片虚无的“地面”。
光芒敛去,露出其真容。
居中为首者,依旧是那位曾在北地冰原与白无瑕对峙、后又被龙昊惊退的巡天盟“天刑长老”——紫微星君。他换了一身崭新的紫金色星辰法袍,手持修复如初的“量天尺”,面色沉凝,目光如电,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平台中央的龙昊,以及他手中那柄焕然一新、气息惊人的斩星剑,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位同样身穿紫金色法袍、气息渊深、面容古拙的老者,一人手持星盘,一人怀抱玉册,正是巡天盟另外两位“天刑长老”——天璇星君与天玑星君!三大神意境中期巅峰的长老齐至,可见巡天盟对此次“会猎”的重视。
紫微星君左侧,是一位身穿月白儒衫、头戴方巾、面容温润如玉、手持一柄白玉如意、气质潇洒出尘的中年文士——文渊阁行走先生,墨尘。他目光温和,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其眼底深处,有无数细密的文字与卦象飞速流转,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道理与轨迹。
墨尘身侧,是一名怀抱七弦古琴、身着水蓝长衫、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笑意的青年公子——听潮阁行走,琴无心。他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未成曲调,却已有丝丝缕缕惑人心神的音波悄然弥漫。
紫微星君右侧,则是一名身披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降魔杖、面容悲苦、眼中却隐含金刚怒意的老僧——小雷音寺“降魔院”首座,苦海(与之前被白无瑕所伤的苦谛同辈)。他低眉垂目,口中似在默诵经文,周身佛光隐隐,梵唱低回,与这片星穹的星辰之力隐隐有些格格不入。
苦海身旁,是一名身穿翠绿罗裙、头戴鲜花、赤着双足、容貌娇俏可爱、眼神却带着一种野性灵动的少女——百草谷传人,花解语。她好奇地东张西望,鼻翼微动,仿佛在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对那紫极星源鼎和龙昊手中的斩星剑,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趣。
另一边,与墨尘相对的位置,是一名身穿玄黑重甲、腰悬血色战刀、面容冷硬如铁、浑身散发着沙场血腥煞气的魁梧大汉——兵家执刑者,破军(与巡天盟“星狩”称号同,但非一人)。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龙昊,如同在打量一件兵器,又像在评估猎物的价值。
破军身旁,是一个身形佝偻、披着兽皮、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手持骷髅骨杖、周身缠绕着淡淡灰色雾气的老妪——巫神教祭师,鬼婆。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浑浊的眼珠盯着龙昊,仿佛在看着某种稀有的祭品。
最后,是悬浮稍靠后位置、一袭素白宫装、面覆轻纱、气质清冷如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广寒宫执事,月璃。她目光平静地落在柳晴身上,尤其是她手中的“揽月”短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清冷。
八大隐世宗门,各派一位核心代表,皆是神意境修为,联袂而至!在他们身后裂口处,还影影绰绰站着各派的精英弟子与随从,修为皆在化境以上,结阵而立,气息连成一片,如同八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将这“遗光星穹”的边缘隐隐包围、封锁。
这阵容,足以轻易覆灭当今武林任何一个所谓的“超级势力”,甚至足以让一些小型的隐世宗门噤若寒蝉。而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平台之上,三个伤痕累累、势单力孤的年轻人与一个垂死的剑仙。
“龙昊。” 紫微星君率先开口,声音宏大威严,如同天宪,在这片星空回荡,“星宫余孽,修炼禁忌星术,残杀巡天盟巡察使,抗拒执法,更擅动古祭坛,引动天地异变,已犯下滔天罪孽。今日本座携七大隐世宗门同道至此,便是要依‘星律’与诸派公约,对你进行最终审判。交出星宫遗藏,自缚修为,随本座回‘天刑台’受审,或可从轻发落。若再冥顽不灵……” 他目光扫过龙昊手中的斩星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贪婪,“便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审判?罪孽?” 龙昊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紫微老儿,百年前星宫遭劫,影殿与叛徒肆虐,你巡天盟身在何处?所谓的‘星律’,便是坐视星域柱石崩塌,对邪魔外道视而不见,却对劫后余生的孤儿寡母赶尽杀绝的借口吗?我父母、我族人、我星宫万千英灵的血,还没流干,你们便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当这摘桃子的强盗,行那圈禁牲畜的勾当?真是好厚的面皮,好臭的规矩!”
“放肆!” 紫微星君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星宫之事,自有其因果,岂容你这小辈妄加非议!星律昭昭,监管星力,维护星域平衡,乃诸派共尊!你身负禁忌之力,便是星域不安之源,必须受到监管!”
“监管?平衡?” 龙昊踏前一步,斩星剑斜指,周身星辉升腾,与这片星空共鸣,气息竟隐隐与紫微星君分庭抗礼,“我的力量,源于血脉,源于传承,源于这浩瀚星穹!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何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坐视苍生疾苦、只知维护自身权柄的伪君子来监管?你们所谓的平衡,不过是维持你们高高在上、垄断资源、视众生为蝼蚁的秩序罢了!”
“阿弥陀佛。” 苦海老僧低宣佛号,声如洪钟,带着一股度化人心的力量,“龙施主,嗔念炽盛,杀孽缠身,已堕魔道。星宫覆灭,乃天命劫数,不可强求。放下屠刀,皈依我佛,以无上佛法化解戾气,消弭因果,方是解脱之道。这星宫遗藏,于你已是祸非福,不若交由我小雷音寺代为保管,以佛法温养,待魔性尽除,再……”
“秃驴闭嘴!” 龙昊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如剑,刺向苦海,“我龙氏与影殿叛徒血战之时,你佛门在哪里念经?我族人惨遭屠戮之时,你佛门在哪里超度?如今见我得了先人遗泽,便跳出来说什么天命劫数,要我放下?还要代为保管遗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龙昊的仇,自己报!我龙昊的道,自己走!我龙氏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想当强盗,何必披着慈悲的皮?”
“你!” 苦海被噎得面皮紫涨,眼中怒意升腾,周身佛光都剧烈波动了一下。
“咯咯咯……” 鬼婆发出夜枭般的怪笑,骷髅骨杖指向龙昊,“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娃娃,血气旺盛,魂力充沛,更是身负真龙星魂,实在是炼制‘星龙巫傀’的绝佳材料。小子,跟老婆子回巫神教吧,保管让你享受到无上荣光,成为侍奉祖灵最强大的战偶,比在这当个孤魂野鬼强多了。”
“老妖婆,你那点阴毒伎俩,也配觊觎龙氏血脉?” 龙昊眼神冰冷,斩星剑上暗金色剑芒吞吐,“不怕被星辉烧成灰烬,尽管来试试。”
“龙兄何必如此大火气。” 墨尘微微一笑,手中白玉如意轻点虚空,荡开一圈涟漪,竟将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丝,“文渊阁向来惜才。观龙兄气运,隐有紫气东来之象,虽劫难重重,却非绝路。星宫传承固然珍贵,然怀璧其罪。不若入我文渊阁,阁中藏书亿万,先贤心得无数,更有同道交流切磋。以龙兄之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届时追查真相,了结因果,岂不比如今四面树敌、朝不保夕要好得多?”
他话语温和,循循善诱,更点出“四面树敌”的现实,确实有几分说服力。
龙昊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墨尘先生好意,心领了。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文渊阁超然物外,固然令人向往。但我龙昊身负血仇,心有执念,注定无法如贵阁先贤那般,只埋首故纸堆,不同世间疾苦。我的路,注定要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在恩怨情仇中了断。入阁之事,不必再提。”
墨尘轻叹一声,不再言语,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却也有一丝了然。
“嘻嘻,小哥哥说话真有意思。” 花解语娇笑一声,蹦蹦跳跳地上前几步,歪着头看着龙昊,又看了看柳晴,“你身边这位姐姐,身上的气息好好闻,和我们百草谷的‘月华仙草’好像呢!还有那尊小鼎,生机好浓郁!小哥哥,把这位姐姐和那尊鼎让给我好不好?我用谷里最好的丹药和灵草跟你换!保证让你伤势尽复,修为大进哦!”
她天真烂漫,话语直白,仿佛在讨要心爱的玩具,却更显其背后的肆无忌惮与对“人”的漠视。
柳晴俏脸含煞,握紧了“揽月”短剑。龙昊则眼神一冷:“我身边的人与物,不是货物。百草谷若想强取,尽管放马过来。”
“不识抬举。” 花解语嘟了嘟嘴,退后一步,但眼中兴趣更浓。
“哼,跟这孽障废什么话!” 破军冷哼一声,声如金铁交鸣,杀意凛然,“此子桀骜不驯,身负凶器,已成气候。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依我兵家之见,当合力击杀,夺其传承神兵,以免遗祸星域!至于如何分配,事后各凭本事便是!”
“破军道友此言,深得我心。” 琴无心抚琴轻笑,指尖划过琴弦,发出一串勾魂夺魄的音符,“此子神魂坚韧,意志如铁,正是试炼我新曲‘葬魂引’的绝佳对象。诸位,既然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吧。早点解决,也好早点分赃……哦不,是分配战利品。”
月璃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龙昊身上,朱唇轻启,声音如冰珠落玉盘:“此女(柳晴)身负月华之力,与‘揽月’有缘,当入我广寒宫。此人(龙昊)……其功法与星力,与月华之道亦有相通之处,若愿废去阳刚星力,转修我宫太阴秘法,可留一命。否则,杀。”
八人你一言我一语,或威胁,或利诱,或度化,或索要,或直接喊打喊杀,虽立场、目的、态度略有不同,但核心却出奇地一致——龙昊必须被控制,星宫遗藏必须被瓜分。至于龙昊本人的意愿、血仇、道途,在他们眼中,无关紧要。他们代表着“规矩”,代表着“大势”,代表着“更高的利益”。
这种赤裸裸的、将人视为物品、视为资源的傲慢与冷漠,比影殿那种纯粹的邪恶,更让龙昊感到心寒与愤怒。这就是当年坐视星宫覆灭的“正道”?这就是父母誓死反抗的“秩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斩星剑,剑尖依次点过紫微、苦海、鬼婆、破军、琴无心、月璃,最后,剑锋遥指八人。
“说完了?” 龙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你们的规矩,你们的道理,你们的慈悲,你们的贪婪……我都听到了,也见识了。”
他顿了顿,眼中仿佛有星辰爆炸,有血海翻腾,有无尽龙吟与剑啸响起!
“现在,该听听我的规矩了。”
“我的规矩,很简单。”
“犯我龙氏者,虽远必诛!”
“阻我道途者,剑下超生!”
“觊觎遗泽者,有来无回!”
“今日,以此星穹为墓,以尔等之血,祭我星宫亡魂,证我龙昊之道!”
话音落,他周身气息轰然爆发!紫金色的“星龙斩元”如同火山喷发,混合着斩星剑魂的原始锋芒,与整个“遗光星穹”的无穷星力产生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他脚下平台星纹大亮,头顶那团光源与星宫虚影光芒暴涨,垂落下道道凝练的星辉光柱,加持其身!
这一刻,他仿佛与这片星空融为一体,成为了星穹的主宰,星辰的化身!
“星龙真身·寰宇初现!”
低吼声中,龙昊的身形似乎无限拔高,周身浮现出清晰的、由星光与龙鳞交织而成的虚幻战甲,额头隐有龙角虚影,双眸化为璀璨星海。手中斩星剑更是光芒万丈,剑吟之声响彻寰宇!
“不好!他竟能引动如此程度的星穹之力!” 紫微星君脸色大变。
“此子已成气候,不能再留!一起出手!” 破军厉喝,血色战刀已然出鞘,恐怖的杀伐之气冲霄而起。
“布阵!镇压!” 苦海老僧将降魔杖重重顿在虚空,佛光化作金色“卍”字,扩散开来。
“咯咯,那就让老婆子先来试试你的斤两!” 鬼婆怪笑,骷髅骨杖挥舞,灰色雾气化作无数狰狞鬼影,扑向龙昊。
“葬魂一曲,请君品鉴。” 琴无心盘膝坐下,古琴横放膝上,十指如飞,肃杀凄厉的琴音化作有形音刃,席卷而出。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 月璃素手轻扬,一道清冷如月、冻结万物的太阴剑气,后发先至。
“唉,何苦来哉。” 墨尘叹息,手中白玉如意一点,无数金色文字飞舞,形成一座巨大的书山虚影,朝着龙昊缓缓压下。
“小心别打坏了我的鼎和那个姐姐!” 花解语娇呼,却也甩出无数翠绿藤蔓与七彩毒雾,从侧翼袭扰。
八大隐世宗门代表,各施绝学,同时出手!八股属性各异、却皆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如同八条咆哮的星河,从四面八方,朝着星穹平台中心的龙昊,轰然倾泻而下!要将这“星宫余孽”,连同他获得的一切,彻底淹没、撕碎、瓜分!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神意境后期强者都瞬间陨落的绝杀合击,龙昊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与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
“来得好!”
他狂啸一声,不退反进,手持斩星剑,化作一道逆冲星河的紫金色彗星,迎着那八道毁灭洪流,悍然冲上!
“斩星剑诀奥义——”
“寰宇·星爆!”
遗光星穹,最终决战,于焉爆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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