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玉并未躲闪，而是眼神坚定地看向他。
“不，这是属于您的礼物，我不会将它收回。
“而且这上面写的是华国的文化，我只是花费了一点时间将它整理出来而已。
“它并不属于我，而是华国人共有的文化，所以您跟任意一家华国公司合作我都乐见其成。
“但莱昂先生，您为何非要舍近求远呢，我想您的时间是无比宝贵的。
“华国还有许多优秀的企业与商品在等待您去挖掘。
“我们的产品是现成的，如你所见的精美，我向您保证，如果您答应跟我们合作，我们会全力、优先、保质保量地来完成这笔订单。
“您说过，我们对自己的产品太过自信了。
“不，莱昂先生，您错了，我对我们的产品的确自信，但您口中的‘太过’其实是来自您，作为知名的玩具商，我的一部分自信正是来自于你。
“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一次充满挑战，但愉快、顺利且值得的合作。”
莱昂的右手不自觉敲击着桌面。
“三千套，但我需要你们跟我保证，这套生肖陶瓷玩具只卖给我一个外商。”
宋文玉将红色的大礼盒往前推了推。
“三千五百套。
“莱昂先生，我们向您保证，如果您跟我们合作，这将是我们在展销会上带来的唯一一套陶瓷玩具。”
莱昂抿了抿唇：“十一月底交货。”
宋文玉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成交。”
她给一脸懵的戴爱国翻译完，戴爱国立马手忙脚乱的翻出了合同。
三千五百套，这老外居然答应了？
必须得立马把生米煮成熟饭。
宋文玉帮两人协商时想起了那两张她骗来的色板。
“莱昂先生，陶瓷玩具需要包装成礼盒吗？我可以帮您引荐一家印刷厂，价格会让您满意的。”
莱昂看了眼桌上的礼盒，目露嫌弃。
“宋，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已经有了合作的企业。而且你知道的，包装很重要。我们请的是专业设计师设计的，印有我们品牌名称的包装盒。”
宋文玉尴尬一笑：“哦，好吧。”
律师还有一会儿能到，宋文玉继续将自己带来东西一一拿出来展示。
“莱昂先生，那您对这些玩具感兴趣吗？我们都会尽全力为您争取到一个优惠的价格的。”
莱昂看向茶几上堆放的玩具们，尴尬地随手摆弄了几下。
“哦，宋，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你们，但很抱歉，请原谅我的刻薄，这些东西如果摆在我的玩具店，一定会砸了我的招牌，一定，它们实在太老土了。”
莱昂在等人的时候大发善心，从自己的斗柜里取出一个玩具。
“这叫玩具汽车，只需要一拖，看啊，它动起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机械玩具。
“至于娃娃，哦，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它们看起来也都不那么吸引人。”
宋文玉看着精致的小汽车：“莱昂先生，或许我们不止这一种合作方式。
“我们海城也在积极地邀请外国商人合作办厂，我们在人工和土地方面都有很大的优势。
“当然了上层的支持也不会少，需要让戴为您详细介绍一下吗？”
莱昂摇摇头：“不，我们已经有一家倭国供货商了，我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
见宋文玉还要继续推销桌上的那堆破烂，莱昂表示：律师为什么现在还没到。
好在律师先生已经听到了莱昂内心的召唤，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房间。
双方检查完合同条款后，顺利地完成了签约。
戴爱国小心收好各种文件印章，在宋文玉的鼓励下说出来那句。
“莱昂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莱昂也起身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宋文玉跟戴爱国拎着大包小包，离开了莱昂的房间。
他们拒绝了莱昂的陪送，两人没坐电梯，先冲到了楼梯间鬼哭狼嚎了一阵。
戴爱国激动得差点都要抱上了宋文玉。
好在手刚伸出去就想起来了她是位女同志。
这几天大家相互见证了各自的狼狈，两人熟悉了起来，他差点忽视了双方的性别。
不过依旧很激动就是了。
“小宋，你知道吗？这可是咱外贸公司自己拿下的第一笔外单。
“第一笔，就是咱轻工科拿下的。”
宋文玉现在也激动万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满足极了。
她整个人被巨大的成功感所包围，甚至激动得有些想哭。
戴爱国也一样，他的眼睛直接红了。
要知道，这种无人问津的折磨，他整整尝了六遍。
他偷偷背过身去，在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最灿烂的笑容。
“南科长要是知道咱们真拿下单子了，肯定得后悔之前推脱让金科长带队了。
“不过文玉，你一张口就说五千套，差点把我吓得说不出话了。
“南科长只交代了最好谈到两千套，不然成本划不来，你说你，直接狮子大开口。”
宋文玉看了眼身后没人才偷偷说道：“我这是策略。
“孔子云‘欲求其中，必求其上，欲求其上，必求其上上。’
“他既然愿意带咱们上来谈，那就是还有合作的意向，我把目标定高点，大家才有谈价的空间。”
戴爱国回味着宋文玉的话，渐渐品出了些道理。
“所以你要五千才能谈到三千五。不愧是圣人所言，说得就是有道理。
“看来还是得多读书，道理都在书中。不过也怪我，这些年等着吃现成的习惯了，不思进取，从来没研究过该怎么跟人谈。”
宋文玉安慰他道：“现在总结也不迟，而且要是没有你深厚的业务功力配合，这单我们也拿不下来。
“等着吧，有了这个开门红，咱海城外贸以后肯定有更多让你学习总结的机会。”
两人调理好情绪边说边走地下了楼。
再到大堂的时候和焦急等待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他们看着给他们支过招的大哥还在蹲人，也有心情闲聊几句。
这时，身边路过两人焦急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直奔招待台。
“同志，能帮我们查一下莱昂先生住在哪个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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