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屏上那条尚未命名的新线路仍在闪烁微光，林峰的目光却已移向别处。看着这条被寄予厚望的新线路，林峰却清楚，真正的瓶颈不在运输网，而在实验室里那个已停滞十七天的‘大脑’。
手中的咖啡早已冷透，他依旧握着杯子，仿佛忘了放下。他调出另一个界面，研发项目的甘特图铺满主屏，颜色标记一片暗红。
“十七天。”他低声说，不是自言自语，更像是确认事实，“核心算法模块落后原计划十七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经拨通内部通讯频道，接通的是研发组正在召开的技术评审会。
“打断一下。”他的声音不高，但会议室那边立刻安静下来，“从现在开始，所有项目节奏重置。研发进入一级加速状态，优先级高于一切日常流程。”
对面传来轻微的骚动，有人想说话，但他没给机会。
“我不关心谁在招人、谁在等设备，我要的是进度。今天起，所有阻塞任务必须在六小时内响应并提交解决方案，做不到的，负责人直接来我这儿说明原因。”
他关闭语音通道，转身对调度台方向喊了一声：“张锐。”
张锐从后台探头。
“把‘紧急资源调配’权限打开，我要抽调人力。”
三分钟后，系统弹出审批提示：三名算法工程师已从集团其他项目强制借调，限期三天内到岗。其中一人原本负责AI客服优化，属于非核心业务线，林峰看都没看岗位名称，直接点了确认。
“设备呢？”他问技术副总。
“高算力服务器需要定制，最快十天交付。”
“改成加急。”
“可供应商说……”
“我说加急。”林峰打断，“违约金由我们承担，但必须七天内进场安装。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这批设备如果晚一天，我们就换供应商。”
技术副总点头离开。林峰坐回椅子，盯着屏幕上的资源分配表。现有的实验平台只能支持单线测试，而并行验证至少要两个独立环境。他翻了几页合作机构名单，最后停在一个省级重点实验室的名字上。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熟悉的声音接起
“老周，我想租你们实验室晚上八点到早六点的空档期，三个月起步。”
“你疯了？我们那边晚上没人值班。”
“我可以派人驻场。”林峰说，“设备维护你们管，操作我们自己来。条件很简单——共享未来三年内在这个平台上产出的核心专利收益，比例按投入时间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真打算搞双班倒？”
“不止。”林峰说，“我准备让团队轮两班，白班攻坚，夜班跑数据。你们只要允许接入权限，剩下的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他又在系统里新建了一条资金申请单，备注栏写着：“用于研发提速专项，不可挪用。”金额数字后面连着三个零。财务系统跳出风险提示，他输入个人担保代码，一键放行。
大屏右侧弹出提醒：采购订单已发出，服务器预计第六天下午送达；实验室合作协议正在起草；人员调动通知已发送至hR系统。
林峰站起身，走到指挥区最前方的大屏前，调出研发管理模块。原来的周报机制还在运行，最新一份提交于昨天下午四点，内容冗长，问题列了一堆，解决方案模糊。
他点开设置，删除了所有定期汇报任务。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规则：每日早晨七点整，全体研发成员必须通过移动端提交三项内容——昨日完成事项、今日目标、当前阻碍。系统自动统计提交率，未按时完成者标记为黄色，连续两次未交转为红色，并同步计入季度考核。
“以后别等周末开会才知道卡在哪。”他对赶回来的技术副总说，“问题不过夜，进展不隔天。”
技术副总快步回来，一口气汇报道：“实验室协议签了，明早打款；三名外调工程师权限已全部开通，核心数据库访问实时生效。”
“这么紧，怕是有人扛不住。”
“扛不住就换人。”林峰说，“我们现在拼的不是谁更努力，是谁更快反应。客户不会等我们慢慢讨论，对手也不会。”
他抬手，在大屏空白处划出一块新区域，命名为“研发冲刺倒计时”。
六个子项目依次排列，每个下方都有实时进度条和风险等级标识。目前有两项标黄，一项标红——正是生物肥效模拟模块，因模型迭代失败已停滞超过四十小时。
林峰点击红色项，调出责任人信息和最近三次提交记录。他直接拨通那人号码。
“你在哪？”
“在……调试环境。”
“现在过来。”林峰说，“带上你的数据日志和失败样本，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具体问题根因。”
通话结束，他对张锐说：“把这个倒计时投到所有办公区公共屏上，包括茶水间和电梯口。”
“所有人都能看到？”
“所有人。”林峰说，“进度不是秘密，压力也不是特权。”
临近中午，第一批变更落地。三名外调工程师陆续报到，临时工牌还没做，先领了笔记本电脑进实验室。服务器供应商回电，答应提前两天发货，还主动提出派工程师随车护送。
林峰坐在位置上没动，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里程碑奖励表。他在“提前五天完成”那一栏加了一行附加权益：获得一次系统影响力值兑换资格。
这东西目前没什么实际用途，但在团队里已经成了某种象征。谁拿到，就意味着被真正认可。
下午三点，生物肥效模块的问题终于定位——第三方数据源格式突变，导致训练集解析错误。修复补丁上传后，系统自动重启测试流程。
晚上七点十八分，首次24小时内完成三次连续迭代，进度条往前跳了十二个百分点。
大屏弹出自动通报窗口，林峰看了一眼，他盯着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两下，红色警报悄然转为黄色。
这是今天第一个好消息。
九点二十分，他还在主控台前。
九点三十二分，大屏上的倒计时区域突然闪烁了一下。生物肥效模拟模块的进度条再次跃动，这一次，直接跨过百分之六十阈值。
林峰盯着那根缓缓推进的绿色长条，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就在这时，终端响起提示音。一条新消息来自实验室驻场人员：
“夜间测试环境已搭建完毕，第一轮压力测试将在十分钟后启动，是否允许加载全量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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