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把手机放下，指尖在桌面上划过一道短促的痕迹。代理那边的回复他已经发出去了，话也说得够狠，但光靠嘴硬换不来订单。
他转回主控台，右边屏幕还挂着系统报错提示：**协议不匹配，通信延迟峰值超限**。这是昨晚技术组提交的日志，来自国际合作项目的数据包刚接入测试环境就撞上了墙。
他没叫人，也没开会议。先点开一份pdF，是三天前签的技术共享备忘录扫描件。他一条条往下翻，目光停在第七条——“接口标准以ISo-为基础，支持动态适配”。合同里写得漂亮，可实际给过来的模块压根没留适配口。
“又是这种套路。”他低声说了句，关掉文件。
五分钟后，研发总监的通讯请求弹了出来。林峰接通，直接说：“把底层协议拆了重做，别走硬对接。加个中间层，让它自己学对方的节奏。”
“那能耗会涨，现在模型跑起来风扇都快冒烟了。”
“那就让风扇少转点。”林峰敲了敲键盘，调出电源管理曲线，“我不管你怎么搞，七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能跑满负荷的原型机。不然德国展台上我们只能放块板子，写‘未来由细节驱动’——然后底下贴一行小字：‘可惜这玩意儿还没做完’。”
对面沉默两秒，挂了电话。
林峰嘴角动了下，没笑出来。他知道这活不好干。国外那帮人愿意共享技术，前提是你永远追在后面半步。真把核心代码敞开了，人家饭碗就没了。所以给的都是半成品，看着先进，用起来全是坑。
但他不怕坑。坑挖得越深，跳过去的时候越显眼。
上午十点十七分，测试组传回第一轮模拟结果。新架构启动不到三分钟，调度系统卡死两次，边缘节点脱网三次。报告末尾写着：“建议暂缓集成。”
林峰把报告转发到内部群，附了一句：“谁写的建议，中午别吃饭了，去仓库搬设备吧。”
没人回话。
他起身去了隔壁实验室。走廊灯光打得有点亮，照得墙上挂着的产品路线图格外清楚。新版机型原本定在两个月后发布，现在时间轴被他亲手往前拽了二十天。
实验室里几个工程师正围着一台机柜调试。林峰走过去，看了眼终端输出的日志。
“你们还在用中心化决策？”他问。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不然呢？云端算力最强。”
“可你忘了无人机是怎么飞的。”林峰指着屏幕，“天上那玩意儿要是等地面指令再转弯，早撞山了。高并发场景下，响应速度不是靠堆算力，是靠就近处理。”
他接过键盘，删掉一段调度逻辑，重新写了一串指令，然后导入昨天物流系统的实际运行数据做压力测试。
“试试这个。”
五分钟过去，监控图表开始稳定。延迟从平均480毫秒降到130，功耗反而降了近一成。
有人小声说：“这算法……以前没见过。”
“临时凑的。”林峰没多解释。系统奖励过的那个“高密度缓存算法”他一直没舍得用，今天干脆拆了补丁，东拼西凑塞进新框架里。
“继续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有问题直接打我电话。”
回到主控室，他打开任务系统，在“技术转化第一阶段”条目下更新状态：**已突破兼容瓶颈，进入稳定性验证期**。
刚点保存，法务的消息跳出来：“林总，合作方技术商用存在知识产权风险，是否暂停推进？”
他调出协议原文，翻到第十二条。非排他性使用权，允许用于产品开发与市场推广，但不得反向工程或单独授权第三方。目前的操作都在红线内。
他在回复里写：“合规范围内全速前进。如果他们想卡我们，早就不会签这一条。”
发送后，他顺手把最终版原型编号归档，同步抄送市场部和生产中心。
下午三点，测试组发来最新报告：连续运行十八小时无故障，响应速度提升41%，功耗下降9%。对比竞品同级机型，能效比直接甩开一个梯队。
林峰盯着数据看了一会儿，点了确认接收。
他打开下一阶段任务模板，准备填写联动建议。光有技术不行，还得让人知道这技术厉害在哪。
他在“市场联动建议”栏敲下：“请市场部准备对比测评方案，重点突出能效与响应优势。实测数据全部公开，不做美化。”
写完，他站起身，朝实验室走去。实体机该上线试跑了。
刚走到门口，通讯灯亮了。是生产线的通知：“一号原型机组装完成，等待启动测试。”
林峰回了一句：“现在开始。”
他加快脚步，穿过走廊，推开实验室的门。
一群人已经围在操作台前。中央平台上，新机型外壳还未合拢，裸露的电路板闪着微光。有人正在做最后的接线检查。
“电源接好了吗？”林峰问。
“刚通电，自检通过。”工程师抬头，“要现在启动吗？”
林峰点头：“启动。”
那人按下按钮。
机器嗡地一声轻响，散热模组缓缓转动，主屏亮起蓝光。几秒钟后，系统界面跳出，显示所有模块正常。
林峰走近，伸手摸了下机身侧面。温度正常，没有异常震动。
“跑个基准测试。”他说。
指令输入后，屏幕上开始滚动数据。cpU负载、内存占用、响应延迟……各项指标平稳上升，很快达到峰值并保持稳定。
旁边有人低声说：“比上一代快了不止一点。”
林峰没说话，眼睛盯着最后一项：**综合能效评分——96.7**。
他上一次看到这个分数，还是在某国际大厂的保密演示会上。
现在，它出现在自己公司的原型机上。
“记录数据。”他说，“明天开始小批量试产。另外——”
他顿了一下，看向负责测试的组长：“今晚加个班，把所有边界情况再刷一遍。我不怕出问题，怕的是问题没暴露。”
那人点头记下。
林峰退后一步，看着这台刚刚苏醒的机器。它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它倒下，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代表一个名字站上舞台。
但他知道。
他掏出手机，打开内部协作系统，找到那个长期任务：“三年内进入《福布斯全球最具创新力企业》榜单。”
他点进去，添加了一条进度更新：
“核心技术突破达成。下一步，让所有人亲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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