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日来得悄无声息，一场薄雪过后，别院的青瓦上覆了层白霜，院角的梅树却顶着雪开得正艳，红蕊映着白雪，透着几分清冽的生机。王惊鸿已经半岁了，褪去了襁褓中的软糯，眉眼愈发清晰，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得像淬了灵泉，总爱盯着人看，小手一抓就能攥住飘落的雪花，捏在掌心化成带着灵气的水珠——这是龙气入体的缘故，寻常冰雪根本伤不了他。
此刻，王宝宝正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聂风与步惊云在院中对练。经过半年的打磨，两人的“摩柯无量”已愈发纯熟，雪饮狂刀的寒气与绝世好剑的罡气不再是简单的交织，而是真正做到了“刚柔相济”，刀光剑影中生出一道黑白相间的气旋，将飘落的雪花都卷成了旋转的银带。
“不错，”王宝宝颔首道，“气息相融度已达七成，再练三月，便可尝试引动天地异象。”
聂风收刀而立，额角沁出细汗，雪饮狂刀上的白霜遇热消融：“全凭师父指点。”步惊云也收剑回鞘，黑寒铁母的剑身映着他沉静的脸，微微点头。
廊下的摇车里，王惊鸿正伸着小手抓丫丫递来的灵果。丫丫已经8岁了，个头蹿高了不少，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棉袄，手里牵着小白——这只灵狐自被收养后，便一直跟着丫丫，如今是四尾，蓬松的尾巴扫过摇车的栏杆，带起一阵细碎的灵气波动。小白性子温顺，唯独护着丫丫和王惊鸿，刚才聂风练刀时带起的寒气靠近摇车，它立刻竖起尾巴挡在前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小白，不许无礼。”丫丫轻轻拍了拍灵狐的脑袋，然后转向王宝宝，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惊鸿侄儿好可爱呀！他什么时候能长大陪我玩？”
王宝宝走过去，将摇车里的幼子抱起来。王惊鸿立刻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力道竟比同龄孩童大上几分，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叫着，额间的龙形印记若隐若现。“这小子，天生就带着股蛮力。”王宝宝失笑，指尖凝聚出一缕温和的虚无之力，顺着幼子的手臂注入体内，“是该教他炼体了。”
第二梦端着一碗温热的灵乳从屋里出来，闻言笑道：“他才半岁，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王宝宝抱着王惊鸿走到院中，“龙气入体的孩子，筋骨比常人强健百倍，现在打基础正好。”他将幼子放在铺着软毡的石桌上，然后对聂风与步惊云道，“你们俩来做他的启蒙师兄吧，先教他最基础的‘淬体诀’。”
聂风与步惊云皆是一愣。教一个半岁的婴儿炼体？这听起来实在荒唐。
王宝宝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解释道：“不必他刻意修炼，你们每日用内力为他梳理筋骨即可。聂风的寒气能敛其燥，步惊云的罡气可固其元，正好互补。”
两人这才明白，躬身应道：“是。”
聂风先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王惊鸿的丹田处。一股温和的寒气缓缓注入，王惊鸿起初还皱着眉，似乎觉得凉，片刻后却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小手还在聂风的手背上抓了抓。聂风见状，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笑意，控制着寒气在幼子体内缓缓流转，将龙气中潜藏的暴戾之气一点点抚平。
接着是步惊云。他的罡气向来刚猛，此刻却收得极细，如同一根银丝，顺着王惊鸿的经脉游走。罡气所过之处，幼子的筋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在被细细打磨。王惊鸿非但不怕，反而咯咯笑起来，小脚蹬着软毡，显得十分快活。
“你看，他适应得很好。”王宝宝对第二梦道。
第二梦靠在廊柱上，看着石桌上的幼子和两个神情专注的弟子，眼中满是暖意：“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丫丫蹲在摇车边，看着聂风为侄儿梳理筋骨，突然歪着脑袋想了想，拍手道：“风哥哥，云哥哥，叫师侄不习惯，就一直叫他俩哥哥。等惊鸿侄儿长大了，我是不是就是他的丫丫姑姑啦？就像村里二婶家的小弟弟，总跟着我喊姑姑呢！”
聂风闻言笑了笑：“对，你是惊鸿的姑姑，要好好照顾他。”
丫丫立刻挺起小胸脯，认真地点头：“嗯！我会的！我会带他抓鱼、摘果子，还要教小白保护他！”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灵狐，小白配合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此后，每日为王惊鸿梳理筋骨成了聂风与步惊云的必修课。聂风的寒气愈发温润，步惊云的罡气也添了几分柔和，两人的内力在为幼子淬体时，竟也相互滋养，对“刚柔相济”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王惊鸿长得极快，一岁时便能扶着栏杆走路，嘴里会喊“爹”“娘”，看到丫丫就含糊地叫“姑……姑”，惹得丫丫每次都笑得合不拢嘴，跑去找小白炫耀：“你看！惊鸿会叫我姑姑啦！”
聂风与步惊云每次来都忍不住带些小玩意儿——聂风寻来极北之地的暖玉，做成小吊坠挂在惊鸿脖子上；步惊云则用黑寒铁母的边角料，雕了个巴掌大的小剑给他当玩具。丫丫也常带着小白陪侄子玩，小白已经五尾了，灵智大开，会用尾巴卷着惊鸿的小脚丫帮他练习站立，俨然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卫”。
这日，王宝宝正在指点聂风与步惊云演练“摩柯无量”，黑白气旋卷起的风雪在院中形成一道旋涡。王惊鸿蹒跚着走到旋涡边缘，竟不怕那股力量，伸出小手去抓旋转的雪花。
“小心！”第二梦惊呼着想上前，却被王宝宝拦住。
只见王惊鸿的小手穿过气旋，非但没被伤到，反而有一缕龙气从他掌心冒出，与气旋中的黑白之力相融，竟让那道旋涡稳定了几分。
聂风与步惊云皆是一惊，连忙收招。
王宝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慰：“这小子，天生就与你们的力量有缘。”他走上前，将幼子抱起来，“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教他炼体了。”
王惊鸿咯咯笑着，小手抓住王宝宝的衣襟，额间的龙形印记亮了亮，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丫丫跑过来，从兜里掏出一颗晒干的野果递过去：“惊鸿乖，姑姑给你留的果子！”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聂风与步惊云收拾好兵器，准备回“武道盟”处理事务；丫丫牵着小白，带着王惊鸿在院中蹒跚学步；第二梦站在廊下，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王宝宝则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盘算着——帝释天的残魂已有半年未现身，“混沌将开”的预兆却越来越明显，是时候做些准备了。
但眼下，看着院中温暖的景象，他只想将这份安宁多留片刻。毕竟，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身边的人，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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