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咂巴咂巴嘴，心中暗爽。
之前在郑府，活得跟个寄生虫似的，看人脸色，束手束脚，半点想法都施展不开。
后来去了北境，虽然打得畅快，但也时刻提着脑袋，神经绷得比琴弦还紧。
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能支配的人手，有了足够的时间，那些在他脑子里排着队的项目，总算能提上日程了。
“第一个搞点啥呢……”
郑闲眯着眼，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在脑子里快速过着筛。
造纸？
印刷术？
都是好东西，但前期投入大，见效慢。
水泥？
玻璃？
这俩玩意儿可都是妥妥的工业革命基石啊！
应用广，利润高，而且原材料嘛……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琉璃，也就是玻璃上。
这玩意儿在大唐简直是神仙物件儿，价格贵得离谱，只有皇亲国戚和顶级富商才买得起一星半点。
可这技术，在郑闲看来，简直简单得令人发指！
无非就是把沙子、石灰石、纯碱按一定比例混在一起，放进高温窑炉里烧。
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有了琉璃制造的方法。
只不过随着战乱不断发生，渐渐失传罢了。
以至于到了大唐，想要得到琉璃，还需要那些西域商人，不远千里从西域或者波斯运送过来。
价格更是高的离谱。
毕竟，物以稀为贵！
“好嘛，既然这大唐的傻子……咳，有钱人这么多，一个个攥着钱不知道往哪儿花，非得让那些西域商人赚得盆满钵满，那老子不拦着，都对不起自己！”
郑闲猛地坐起身，眼神里闪烁着精光。
用沙子换金子，这买卖，傻子才不做！
而且，一旦玻璃普及开来，能做的文章可就太多了！
什么玻璃窗户，玻璃镜子，玻璃器皿……
往后还能搞温室大棚，显微镜，搞望远镜……
也算是间接的完成了李二交给他的任务。
啧啧，想想就来劲！
想到这里，郑闲一刻也待不住了，立刻起身出了屋子。
他大声喊道：“老王！人呢？！”
王玄策正在院子外面指挥仆役搬运杂物，听到郑闲的召唤，立刻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恭敬又带点小兴奋的表情。
“小少爷，属下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的王玄策，对郑闲的“神奇”已经不再震惊，而是带着一种狂热的期待。
他亲眼见过郑闲用那些白色粉末（硝石）变出冰块，那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奇事！
所以，现在郑闲说什么，他都觉得是了不得的大事。
“走！跟我去个地方！”
郑闲也顾不上多解释，拉着王玄策就往庄园后门走去。
出了后门，顺着小河向下游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一片宽阔的沙滩。
阳光下的沙子闪着细微的光芒，颗粒细腻均匀。
郑闲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沙子，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他弯起手指，让沙子从指缝中缓缓流下，感受着沙粒的质地。
“嗯，不错，是细沙，二氧化硅含量应该不低。”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王玄策也跟着蹲下，疑惑地看着郑闲的动作。
“小少爷，这……这是什么？”
他看着那些流淌的沙子，除了觉得干净些，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郑闲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站起身，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老王啊，你可知，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沙子，能变成什么惊人的宝贝？”
王玄策眨了眨眼，宝贝？
这沙子能变成什么宝贝？
难道里面藏着金子不成？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小少爷，属下愚钝，看不出这沙子的玄机，还请小少爷赐教。”
王玄策恭敬地说道。
郑闲心中得意，清了清嗓子，决定给王玄策开开眼界。
“这沙子，要是用火烧炼，加上一些特定的东西，就能变成……”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王玄策心痒难耐，急切地追问：“变成什么？！”
“变成……琉璃！”
郑闲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在这个时代如同传说般的名字。
“琉璃？！”
王玄策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看看郑闲，又看看脚下的沙滩，再看看天上的太阳，似乎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琉璃？！
那可是千贯万贯才能买到一个小小的琉璃杯子啊！
只有那些西域商人才能从万里之外运来，稀少珍贵得让无数权贵趋之若鹜！
这么金贵的东西，竟然……
竟然是用沙子烧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
这怎么可能？！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沙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就从来没人发现，这随处可见的沙子，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财富？
“小，小少爷……您说的……是真的？”
王玄策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震惊之余，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在他心中疯长。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岂不是坐在了一座由沙子堆成的金山上？
郑闲看着王玄策的反应，心中暗笑。
很好，就是要这种效果。
“当然是真的。”
郑闲肯定地点头，“这技术，咱们自己掌握。以后那些西域商人手里那些天价的琉璃，在咱们面前，都不过是些烂石头罢了！这琉璃的利润，足以让咱们庄园的财富，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地往上涨！”
王玄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十倍，百倍，千倍！那得是多少钱啊？！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灼灼地看着郑闲，如同看着一位指点迷津的神仙。
“小，小少爷……那咱们……”王玄策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咱们要在这里，建一座琉璃作坊！”
郑闲大手一挥，指着面前的沙滩，意气风发地说道，“我要造出最精美的琉璃器皿，造出最清晰的玻璃窗户，让那些达官显贵，为了咱们的琉璃打破脑袋！”
“建，建作坊？！”
王玄策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但身体已经本能地服从了。
他现在对郑闲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只要是郑闲说的，那就一定能行，而且一定能带来巨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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