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冰辰？！把一个八岁的孩子丢在学校，不闻不问，这就是你说的善待？九岁那年，冰辰在学校发高烧差点把肺烧穿，你这个当爹的在哪儿？你在陪那个女人度假，校方打电话找到你们，你们是怎么说的？啊？！你们让学校给孩子打个点滴就行，还说，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没必要小题大做！这是你们的原话吧！”沈老爷子气得手指发抖，指着沈铮，“这也就是小冰命大，要不然，你上哪儿赔我这么好的一个大孙子！”
郑森一脸肃然，微躬着身，守在沈老爷子一侧，手掌一下下地、极轻地顺着老人的背脊。
沈铮与老爷子对视了一眼，旋即移开视线，辩解道：“那，他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再说了谁家孩子还没发过烧啊。”
啪——的一声，老爷子的手重重的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喝道：“你混蛋！那是你儿子！流着你的血的孩子！”老爷子气得浑身直抖，胸膛剧烈起伏。
“爷爷，爷爷。“郑森轻声低唤，“您别生气。来，喝点茶。”他把桌上的茶杯递到沈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茶盏，轻浅地抿了一小口，郑森接过茶盏轻手轻脚地放回桌上。
这时，沈冰辰和松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还没有走近，沈冰辰就发现爷爷的喘息粗重而短促，凌厉的眼神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爷爷！”沈冰辰扬声喊道，快步上前，半跪在太师椅旁，一把扶住老爷子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忧惧，“别动气，身体要紧！”
松哥随即将手指搭在了沈老爷子的手腕处。
老爷子视线转向沈冰辰那张清瘦的脸上，眸中的狂暴渐渐被心疼取代，他抬手抚在沈冰辰的头上，轻轻抚摸。
沈冰辰转头看向沈铮，“爸，余叔早上不是已经通知您，不需要过来了吗？”
沈铮眼睛一瞪，“大过年的，我来看我自己的老子，有错？！”
沈冰辰见沈铮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爷爷不是不想见您，只是——”他抬眼看了看站在沈铮身侧早已满面泪水的张杨，他叹了口气，“爸，现在，您也见到爷爷了。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儿，就先回去吧。”
沈铮怒视着这个不让自己省心的大儿子，有心教训几句，但在沈老爷子视线的威压下，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他侧目看了眼身边一脸委屈的张杨，心疼不已。“爸，那——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老爷子摆了摆手，目光冷得像室外的寒冰一样。
这时，张杨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哽咽着说道：“爸，我知道，您心里还过不去那道坎儿。但，我是真心实意要跟铮哥过日子的。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多的——”
没等她说完，就听沈老爷子一声厉喝：“闭嘴！”那眼神沉得骇人，“沈铮，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下次再让我见到她，别说我不留情面！”
“爸——”沈铮被沈老爷子的眼神震住，一下子噎住，忙转头拽了张杨向屋外走去。
“铮哥——”张杨扭着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嚷嚷着，“你让我把话说完。”
沈铮眉头紧皱，在张杨耳边轻喝：“快走！”
沈铮可太熟悉这个眼神了，但凡他爸露出这个眼神，就是下了狠心了。他还记得那年，自己仗着人高马大，抢了一个邻居家小孩儿的半个馒头，回到家就被老爷子用马鞭给打得死去活来。
自打那儿以后，只要老爷子一瞪眼，他都会下意识地冷汗直冒，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一双腿来。
现在，张杨还要把话说完？这不是找死呢吗。他强硬地拉着张杨恄离开了老爷子的宅院。
被强行带离的张杨直到坐进车里，都还是一脸委屈，十分不满的样子。直到沈铮叹着气对她说，“算了，以后，你就别总张罗着要过来了。”，内心的气愤终于达到顶峰。
她红着眼睛，不依不饶地对沈铮喊道：“凭什么！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行了，别闹了。”沈铮也有点不耐烦了，打断了张杨的话，“我爸，本来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杨冷着脸，哼了一声：“哼！为了自己的仕途拿儿子的婚姻当筹码......”
“你闭嘴！”沈铮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挥向了张杨。
清脆的掌声在逼仄的空间响起，这一掌，不仅打断了张杨的话，也震碎了沈铮一直小心维系的那份体面。
另一边，沈老爷子在三小只的安抚下，胸腔里那口灼热的怒气渐渐熄灭。
他满眼怜惜地看着沈冰辰，“小冰，这些年，苦了你了。”随后，目光逐一从松哥和郑森的脸上扫过，“让两位见笑了。”
郑森和松哥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对沈老爷子说道：“爷爷，我也是您孙子啊。”边说，边把自己的大脑袋往老爷子怀里钻去。
沈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开口道：“幸好，小冰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
尴尬无比地站在一边的沈嵘讪讪道：“爸，要不，我也——先回去吧。您，保重身体。”
老爷子看着这个有些懦弱的二儿子，叹息道，“住一晚吧，晚上开车不安全。”
“哦，哦。”沈嵘视线一转，看到了地面上沈铮和张杨带来的礼品。
老爷子顺着沈嵘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沈铮留在屋内的礼品，眉头一紧，“小嵘，你明天回去的时候，把东西给你大哥带回去。”
“爸——”沈嵘有些为难地看着老爷子，眼里带着乞求。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老爷子那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沈嵘的脸，沈嵘瞬间缩了缩脖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堆起了笑意，声音都矮了半截：“不敢不敢！爸，您别生气，我这就放车上去！”手忙脚乱地把沈铮留在客厅里的东西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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