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的时候，指尖还贴在婚戒上，掌心的血已经干了半截。
谢临渊蹲在她面前，手搭在她腕子上，指腹压得有点重。
“脉搏乱得像打鼓。”他说，“你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沈知意没答，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发软，扶了下旁边的晶体柱才站稳。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他——军装肩线歪了一寸，额角有层薄汗，像是刚扛过什么看不见的重量。
她忽然伸手，一把扯开他领口。
皮肤裸露的瞬间，后颈那道红光闪了一下，和记忆里克隆体芯片的频率一模一样。
“所以你不是在等我重生。”她声音哑着，“你是早就知道，对不对？”
谢临渊没动，也没解释，只是抬手把领子拉回去。
她冷笑一声，从袖口抽出第二枚婚戒——银圈内侧刻着一行小字：*2003.9.17*。这是她在太平间旧址的砖缝里找到的，当时戒指被埋在一堆烧剩的档案底下，火燎过的痕迹盖住了编号，但她记得这个日期。那是她出生的日子。也是母亲车祸的日子。
“你说你在重来。”她把两枚戒指并排放在掌心，“那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同一天生的？”
他盯着那两枚戒指，喉结动了下。
她不等他回答，直接用峨眉刺在左掌划了一道。血涌出来，顺着指缝滴在双戒之间。
蓝光猛地炸开。
空中浮现出一条螺旋状的光带，像是dNA链被抽成了全息投影。起初只有一侧亮着，显示的是她的基因序列，另一侧断在半空，系统提示音冷冰冰地响：“缺损匹配体，无法完成双生验证。”
沈知意抬头看他：“你试过多少次了？一个人偷偷启动这玩意儿？”
谢临渊终于开口：“有些事知道太多，你会停不下来。”
“我不需要停下来。”她盯着他，“我要知道我们从哪儿开始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血珠完全渗入戒指接缝处。蓝光骤然暴涨，整片绿洲的晶体同时震颤，空中那条dNA链瞬间补全，分裂成两个婴儿的影像——一个标注“凤凰·F-01”，另一个是“夜枭·m-01”。出生日期一致：2003年9月17日。
她盯着那个“m-01”，喉咙发紧。
“所以你不是外人。”她低声说，“你是……一起被做出来的？”
谢临渊没否认。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碰那串光影，却又收住。
“那天晚上，你妈出事前打了三通电话。”他声音低下去，“第一通给管家，第二通给医院，第三通……打给了谢家老宅的地下室。接的人是我。”
沈知意猛地抬头。
“我不是接线员。”他看着她，“我是被养在那儿的。从出生起就在那个基地里，每天抽血、检测、注射。他们叫我‘夜枭’，说我是为她准备的‘容器’。”
“她”是谁？
不用问也知道。
“后来你妈死了，项目暂停。我被转移，关了十三年。”他顿了顿，“直到你死的那天，婚戒突然启动，把我拉进了时间循环。”
沈知意盯着他，忽然笑了下：“所以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被这破戒指绑来的？”
“一开始是。”他承认，“后来……是我不想再看你死第二次。”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血迹。
两枚戒指还在发光，dNA链缓缓旋转，像是某种认证程序还没结束。
她忽然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进度条卡在九十九？”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直冲谢临渊胸口。
她反应极快，扑上去把他按倒，两人滚进晶体阵中央。峨眉刺甩手飞出，精准击中狙击镜，镜片当场炸裂。
可第二枪已经上了膛。
婚戒突然自行跃起，悬浮在两人上方，蓝光暴涨，形成一层透明屏障。子弹撞上光罩的瞬间被吸住，悬在半空，尾部还在震颤。
系统提示音响起：“外部攻击触发最终验证协议，请双方主动滴血完成绑定。”
沈知意趴在地上，回头瞪他：“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活了？”
谢临渊盯着那颗悬停的子弹，忽然抬手，用指甲在食指咬出一道口子。
血滴落的瞬间，她伸手扣住他的手指，让伤口贴上自己的掌心。
两股血交融的刹那，婚戒同时鸣响，蓝光化作金纹，沿着dNA链蔓延而上。空中浮现出一行字：
**验证通过：夜枭与凤凰——基因互补率99.9%，时空共振指数S级。**
光罩骤然扩大，将整个晶体阵笼罩其中。远处传来狙击手撤离的脚步声，但没人追。
沈知意喘着气，靠在晶体柱上，手还在抖。
谢临渊坐起身，军装破了个洞，右肩渗出血来。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又看向她：“现在你信了？我不是来救你的。”
“那你是什么？”
“我是和你一起被造出来的。”他声音很轻，“也是唯一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两枚戒指。它们现在已经自动嵌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环形锁扣，像是再也分不开。
远处，晶体群仍在运转，投影尚未关闭。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既然我们是双生体，那江晚舟呢？她算什么？”
谢临渊沉默了几秒：“她是备份。”
“备份？”
“他们拿你的基因做了三份样本。”他看着她，“你是主源，她是副体，而我……是用来激活你们的人。”
沈知意猛地站起身，腿还有点软，但眼神已经变了。
“所以他们一直想让我死？”
“不。”他摇头，“他们想让你活着，但必须失控。只有你陷入绝望、愤怒、自我毁灭的时候，基因才会释放最大活性——那时候，他们才能提取完整的‘凤凰代码’。”
她冷笑一声：“所以我那些崩溃、那些眼泪、那些直播间的疯言疯语……都是数据采集的一部分？”
“是。”
“而你每次出现，其实都不是巧合？”
“不是。”他看着她，“我是被你的死亡触发的。每一次你死，我就重启一次。第一百四十七次，我找到了婚戒的同步频率；第二百零三次，我学会了避开L医生的监控路线。”
她忽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
他没躲，嘴角渗出血丝。
“你他妈真够可以的。”她咬牙，“看着我死一百多回，一句都不说？”
“说了你会信？”他抹掉血，“你以为我没试过？第三十七次，我直接冲进火场把你拖出来，告诉你所有真相。结果你当晚就自杀了，因为你觉得我是幻觉。”
她僵住。
“第四十九次，我提前杀了江晚舟，你被警方列为共犯，精神崩溃住进疗养院。”他看着她，“我学乖了。不能改过程，只能等节点。等你足够强，强到能自己撕开谎言。”
她盯着他，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原来不是他不来救她。
是他来了一百多次，每次都失败。
而现在，他们终于站在了同一个时间线上。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婚戒，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现在我们完成了验证……”她抬头，“那之前的循环会不会消失？”
谢临渊摇头：“不会。那些时间线都还在，每一秒你的死亡都被存着。我只是……终于不用再重来了。”
她没说话，慢慢抬起手，把婚戒重新贴回太阳穴。
蓝光闪烁，系统界面弹出：【是否启动全局广播模式？】
她看了眼谢临渊。
他点头。
她按下确认。
下一秒，整片绿洲的晶体同时亮起，投影扩散至地下实验室每一个角落。摄像头自动开启，信号接入暗网直播通道。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
“各位，今天不聊美妆，不教穿搭。”
“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
“关于一对双胞胎，一枚婚戒，和一百四十七次死亡。”
她顿了顿，看向谢临渊。
“准备好了吗？”
他握住她的手，血混着血，戒指泛着金光。
“随时。”
她对着镜头微笑：
“那就从头说起——”
血液顺着她掌心的伤口滴落，在婚戒表面晕开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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