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张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飞石打落了他的头盔，“梁中书这种人，你还护着他做什么？”
李成望着大名府方向，那里隐约传来百姓的欢呼，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想起梁中书强征的赋税，想起被饿死的百姓，想起自己为了保住官位，一次次对这些视而不见……
佩刀“哐当”落地，李成瘫坐在地上，泪水混着尘土淌下来：“我……我降……”
闻达见他投降，也扔了刀，苦笑道：“早知道如此，何必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夜色渐深，大名府的城楼上，宋姜看着清点出来的粮草清单，对身边的朱武笑道：“光是梁中书贪墨的粮食，就够周边三州百姓吃两年。这下，不仅梁山的给养不愁了，还能让不少人活下去。”
朱武点头，目光落在城下被押解的俘虏身上：“李成、闻达虽有错，却也不算大奸大恶，留下或许有用。索超斩杀周瑾，倒是快人快语，是员猛将。俞大江虽早已被俘，但直到知道李成、闻达都降了之后，这才投降，而那陆彬运气不好，被卢俊义一枪刺破了喉咙。”
卢俊义走过来，“宋头领，卢某其余家眷和下人都已从牢里接出来了，俺替他们，谢谢弟兄们……”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哽咽。
张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囊里的飞蝗石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往后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听说卢员外枪法过人，明日我教你投石，你教我枪法，如何？”
卢俊义笑着点了点头。城楼下，百姓们正围着分粮的士兵欢呼，孩子们提着灯笼跑来跑去，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宋姜望着这满城的灯火，心中对接下来的计划更加有信心和决心……
……
暮春的阳光泼在梁山泊的水面上，碎成一片金鳞。宋姜站在返回梁山的船头，望着两岸连绵的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像无数支高举的绿旗。身后传来关胜爽朗的笑声：“哥哥你看，岸边的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果然，码头早已挤满了人。林冲拄着丈八蛇矛站在最前，鲁智深的禅杖往地上一顿，震得木板嗡嗡作响：“公明哥哥，再不上岸，洒家的酒都要凉了！”引得岸上一片哄笑。
船刚靠岸，新入伙的弟兄们便被这热闹景象感染。索超扛着金蘸斧，看着码头上扛粮的、卸甲的、搬兵器的弟兄们，忍不住对身边的李成道：“这梁山可比大名府的军营热闹多了！”李成望着远处水寨里穿梭的小船，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这样上下一心的队伍。
吴用与公孙胜迎上来，前者手里还捏着算筹，显然刚算完粮草账目。“哥哥，诸位弟兄，”吴用拱手笑道，“忠义堂的宴席已备妥，就等你们来开席了！”他特意看向卢俊义，“卢员外，公孙先生特意让人备了您爱喝的梨花白。”
卢俊义拱手道谢，燕青在旁低声道：“主人你看，那就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听说他们的包子铺在山下可有名了。”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见一对夫妇正指挥伙计搬酒坛，妇人腰里别着刀，动作麻利得很。
忠义堂前的广场上，早已摆开了数十张方桌。李逵抱着个酒坛子，正与阮小七猜拳，输了的往嘴里灌酒，赢了的抓起个酱肘子就啃。张清被时迁拉着看他新得的暗器，龚旺、丁得孙则围着段景住，听他讲北地宝马的故事。
进了忠义堂，更是满堂生辉。梁上悬着“忠义堂”三个金字匾额，下面是早已摆满了酒菜。宋姜刚坐上主位，就见朱仝与雷横从后堂走出，两人身上的官服已换成了梁山的制式服装，更显精神。
“公明哥哥！”朱仝抱拳笑道，“我与雷都头听闻梁山拿下四府，特来投奔！郓城县那帮贪官污吏，早就容不下我们了！”雷横拍着腰间的铁尺：“可不是！当年我二人护着晁盖哥哥，就知梁山是干大事的地方，今日总算来了！”
宋姜又惊又喜，拉着两人入座：“有你们来，真是天助我也！快，给朱都头、雷都头看座！”
此时堂内已坐满了人。蔡福、蔡庆兄弟正与戴宗比谁跑得快，前者笑着说：“戴院长若穿了我这刽子手的靴子，保管跑不过我！”引得周围一阵大笑。俞大江缠着徐宁请教钩镰枪枪法，徐宁耐心指点，连说：“俞将军你的枪法底子不错，稍加打磨便是好身手。”
酒过三巡，宋姜端起酒碗起身：“弟兄们，今日这第一碗酒，敬天地，敬百姓！”他声音洪亮，震得梁上的灯笼轻轻摇晃，“若无济州、大名府、东昌府、东平府的百姓支持，咱们拿不下这四府！来人，把从贪官那里抄来的账本给弟兄们念念！”
石秀走上前，展开账本念道：“梁中书贪墨赈灾粮三万石，周瑾克扣军饷五千两，济州府知府强占民女十七人……”念到激动处，堂内一片怒喝，索超一拍桌子：“这些狗官！该杀！”
“第二碗酒，敬新入伙的弟兄！”宋姜的目光扫过众人，“索将军勇猛无双，卢员外智勇双全，张清兄弟飞石绝技，蔡家兄弟仗义执言……还有朱仝、雷横两位都头，李成、闻达两位将军，你们能来，梁山如虎添翼！”
卢俊义起身回敬，声音诚恳：“宋头领谬赞了。卢俊义曾以为落草为寇是耻辱，直到见了诸位弟兄——你们抢贪官的粮，救受苦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我敬大家！”说罢一饮而尽，燕青连忙为他斟满。
张清跟着起身，从石囊里摸出枚莹白石子：“我张清在东昌府守了十三年，总以为守住城门就是功劳，直到关将军说‘护百姓才是根本’。今日能与诸位并肩，是我张清的福气！”他将石子往桌上一放，“这石子往后专打贪官污吏！”
吴用笑着摆手：“好了好了，都坐下喝酒！再不吃，李逵那厮可要把整只烤羊都啃光了！”果然，角落里的李逵正抱着烤羊大嚼，见众人看他，含糊道：“俺……俺替大家尝尝火候……”引得满堂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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