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禅院之外,面对自称龙象的燕君临,慕云满心厌恶,一言不合便待撄战。
燕君临却是浑不在意,九环锡杖轻轻一顿,不温不火的道:“慕少侠若对贫僧出手,便是破坏竞逐规则,一切后果自负。”
慕云哪肯示弱,正要挺身攻上之际,小雷劈手一拦道:“大慕头别这么冲动,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你很有可能提前出局,那还怎么救铁面女呢?”
慕云翟然一醒,不免心生踟蹰,此时方如心也劝解道:“是呀慕少侠,不妨先听听这家伙有何说辞,若是他那考校太过强人所难,咱们再想办法。”
慕云略一思忖,终是点头道:“也罢,请燕公子明言,究竟是何考校。”
燕君临微颔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慕少侠肯听良言相劝,那贫僧便也网开一面,不追究你冒犯之过,允你继续参与竞逐。”
慕云心中有气,忍不住沉哼一声,只听燕君临接着又道:“忏灵佛手乃是我金顶浮屠镇寺圣物,家师身为主考,自是希望寻得一位品行端正、文武双全的英雄豪杰,也免得明珠暗投,甚至助纣为虐。”
“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贫僧受命在此镇守,便是对各位的品行和能为稍加筛选,其中尤以品行为重,心术不正者绝难通过。”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还是小雷咳声道:“原来燕公子想考校我们的品行,但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你生了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能看出谁是坦荡君子,谁是龌龊小人?”
燕君临淡淡的道:“贫僧虽无火眼金睛,却有方法辨别人心。”
“各位既能来到此处,想必已经破解贫僧布下的黑石迷局,不知是哪位有此大才?”
小雷一指慕云道:“是大慕头指点破局之法,你那些黑石也已经被化石粉融毁,再难形成困局了。”
燕君临嗯声道:“果然是慕少侠窥破关窍,那么各位在陷于黑石迷局之际,是否都困顿昏睡了呢?”
众人各自心头一凛,只听慕云沉声道:“除去在下与卫姑娘,其余同伴的确都昏睡过去,依我们二人推断,应该与那溪水不无联系。”
燕君临点头道:“不错,那溪水并非活水,早已掺入了魇魅散。”
“这魇魅散无色无味,毒性可以说微乎其微,却能在顷刻间致人昏睡,并将最为恐惧之事化作梦魇。”
小雷和方如心禁不住脸上发热,只怪自己才疏学浅,未能识破水中机关,结果连累众人都着了道。
燕君临察颜观色,自得之余悠悠的道:“不过各位可以放心,魇魅散不会伤身害命,也无任何残余毒性,只须醒转便一切如常。”
曲晶晶早已不耐,当下冷着脸道:“你啰里把嗦这一大堆,无非是在自吹自擂,这次是我们阴沟里翻船,下次一定会找回场子。”
燕君临不以为然的道:“曲姑娘此言差矣,贫僧绝非自吹自擂,而是想以梦境判别各位的品行。”
“毕竟梦中都是最为恐惧之事,更有可能涉及阴私,而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才最能看出善恶妍媸。”
众人全没料到燕君临目的在此,一时之间为之哑然,慕云却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道:“先前是我疏忽了,卫姑娘也中了魇魅散,即便能多撑片刻,最后却难免睡去,这样被人趁机带走也不奇怪。”
曲莹莹一个激灵,瞪向燕君临道:“对了,险些被你蒙混过去,我们少主是不是被你抓了,眼下她在哪里?”
燕君临一正色道:“贫僧今日一直在此镇守,所以卫姑娘失踪之事,恕我无法提供线索。”
曲莹莹拿燕君临没法,只能咬牙暗暗运气,私底下吃了他的心都有。
燕君临也不理会曲家姐妹,径向慕云道:“听慕少侠的话意,莫非你不曾服下魇魅散,因此也未昏睡过去,这才破解了黑石迷局?”
慕云摇摇头道:“在下与卫姑娘相同,饮水较其他同伴少些,所以没有当场昏睡,而是在寻找路径途中失神入梦。”
燕君临了然的道:“原来如此,那便请慕少侠描述你那梦境,之后再由贫僧评判。”
“其余各位也请听真,稍后描述梦境之时,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有遮瞒甚至编造被贫僧发现,此次竞逐即刻终止,忏灵佛手与君无缘。”
耳听燕君临说得郑重,众人也都暗自警醒,慕云略一沉吟,径将那天悬巨镜的怪梦和盘托出。
燕君临聚精会神听罢,缓缓点头道:“看来慕少侠最恐惧的是同伴失散,心怀他人安危,品行毋庸置疑。”
“尤其你从梦中得到启示,窥破黑石迷局的关窍,这份触类旁通的颖悟,真让贫僧欣羡不已,这一关算你过了。”
慕云吁了口气,抱拳道声多谢,众人见状多少轻松了些,小雷把心一横,举步上前道:“下一个让我说吧,我梦见在一座林子里走着,然后义父突然出现,提着剑非要杀我,还口口声声叫我妖孽。”
“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跑掉,万幸危急时刻被大慕头叫醒,不然多半会死在义父手里。”
燕君临目光灼灼,意味深长的道:“岳少侠的义父,那是大名鼎鼎的‘帝国绝凶虎’古霄霆了,古大侠追杀于你,还称你为妖孽,这梦境委实匪夷所思,莫非你有何隐秘身份,因为心虚才做此怪梦?”
小雷耸耸肩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隐秘身份,但这件事的确发生过,事后证明义父是被心魔影响,他也跟我道过歉了。”
“这段经历太过惊悚,在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做噩梦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云刚知道自家妹子还有这段惨痛经历,心中顿时满是怜惜,方如心则搂住小雷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岳小弟别害怕,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跟古大侠一定相亲相爱,绝不会再做噩梦。”
小雷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此时只听燕君临咳声道:“岳少侠这番描述并无欺瞒,至于背后有何因由,暂时也无法推断,权且算你通过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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