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虽不像程咬金那般一惊一乍，却也不由得轻轻皱起眉头。
按常理，就算是寒冬时节，做好的菜肴放上一两天也该变质了。
可眼前这几盘菜，明显是早先做的，却依旧色泽鲜亮，香气扑鼻，丝毫没有馊坏的迹象。
这种保存食物的方法，实在闻所未闻。
看房玄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楚天青笑道：“前几天我偶然发现我爹留下来的一张古方，上面记录了一些保存食物的秘法，我就一时好奇，想试试看这方法到底能保鲜多久。”
他指了指被丢在一旁的包装袋，接着说：“现在看来，放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没问题，你们闻这香味，看这成色，跟两天前刚出锅时几乎没差别。”
说完，他拿起筷子，夹起刚才让程咬金直流口水的那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毫不犹豫地送进嘴里，随即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嗯......香气一点没跑，这保鲜方法果然有用。程老哥、房相，你们也尝尝看，能不能吃出是隔夜的菜？”
见楚天青吃得津津有味，再加上那香味实在诱人，程咬金最后那点顾虑瞬间就飞没了。
“娘的！管他什么秘法！楚小子敢吃，俺老程有什么不敢？就算是毒药，这么香俺也认了！”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伸手抓起最大的一块红烧肉，一把塞进嘴里。
下一秒，程咬金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胡子都仿佛舒展开来。
“唔——！！！”
他发出一声模糊却极其陶醉的哼哼，也顾不上烫，使劲嚼了起来，嘴角甚至还流下一点油。
“香！太香了！老天爷！这怎么做的？比宫里御厨做的还够味儿！烂乎！入味！”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大声夸着，拿起筷子迅速伸向那盘鱼香肉丝。
房玄龄见状，摇头失笑，但眼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
他知道楚天青绝非莽撞之人，更不会害他们。
加之这香气实在诱人，他也腹中饥饿，便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清蒸鲈鱼。
鱼肉洁白，嫩滑无比，入口即化，带着姜丝和葱丝的清香以及恰到好处的豉油咸鲜，味道竟丝比长安名还要强上几分！
房玄龄眼中闪过惊讶，点头称赞：“天青，你这秘法保存的食物，竟能保持这样的风味，真是神乎其技！”
程咬金又塞进一块油亮的红烧肉，鼓着腮帮子边嚼边问：“楚小子，这到底是什么肉？如此爽滑，难道是山里成了精的獐子？”
楚天青看他那吃相，觉得好笑：“哪来的精怪，这就是最普通的猪肉，”
“猪……猪肉？”
程咬金嚼到一半突然停住，享受的表情一下子愣住，转成了错愕。他狐疑地看了看筷子上剩下的半块肉，又望向楚天青，好像不确定自己听没听错。
旁边的房玄龄举筷的手也顿了顿，目光落在那盘红烧肉上，沉吟道：“这猪肉虽然常见，但腥臊难除，一般烹饪总要加大量的姜和桂皮去压味道。可天青你这肉……”
他细细回味了一下：“入口肥美，醇香满口，没有一点杂味，反而把肉本身的鲜美发挥到极致，这手法确实精妙。”
在唐朝，猪肉并不是什么高档食材，地位远不如羊肉。而且因为处理技术有限，常常带一股难以彻底去除的腥臊味，所以风评一般。能把它做得毫无异味还这么美味，才是真正让人惊奇的地方。
程咬金回过神，又仔细咂摸了一下滋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嚷道：“真是猪肉？娘的！俺老程什么猪肉没吃过，宫里的、街边的都尝过，哪次不多少带点骚气？得配烈酒才咽得下去！可你这肉......乖乖，非但没怪味，还香得离谱，软烂入味！楚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仙法，把猪骚味变没了？”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夹起一块，像是要重新鉴定似的塞进嘴里，脸上再次露出满足的表情，可眼里的困惑更浓了。“奇了怪了！同样的猪肉，怎么到你手里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楚天青看两人吃得香却满心疑惑，不由笑了笑。
他放下筷子，解释道。
“二位都知道，家父生前是做药商的，常年天南地北跑，搜集各种珍奇药材。西域那边，水土气候都跟我们中原大不同，长着许多我们没见过的植物，其中不少既是药材，也能当香料。”
说着，他用筷子从红烧肉浓稠的酱汁里，小心拨出两三颗深褐色、星星状的果实，又挑起一片椭圆、干脆的叶子，把它们放在桌边。随即道。
“这果实叫作八角茴香，而这个，叫月桂叶，一般叫它香叶。它们都是家父当年从西域胡商那儿花大价钱买的，本来是当作稀有药材带回来的，说是有温中散寒、理气止痛的功效。”
他顿了顿，看着盘中的红烧肉，继续解释：“我后来偶然发现，拿这些香料来炖猪肉，它们那股特别的浓香不仅能彻底盖住猪肉的腥臊，还能渗进肉里，带来一种层次丰富、完全不同于姜桂的醇厚异香。再加上炒糖色、加黄酒和酱油慢慢炖，才能把这普通的猪肉，变成二位尝到的这样。”
程咬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地凑过去，捏起一颗八角放到鼻子前猛吸一口，那冲鼻的辛香让他打了个喷嚏，随即啧啧称奇：“味道真冲！没想到西域那地方还能长出这种宝贝？难怪这肉香得邪门！”
房玄龄则若有所思地拿起那片香叶，仔细看了看，又轻轻闻了闻，点头道。
“西域传来很多香药，像胡椒、茴香之类的，各有其药用。没想到天青你竟能另辟蹊径，把它们用在烹饪上，以香料的特性克服食材的缺点，提升菜肴的风味。这真是巧思妙想，融会贯通啊！”
他再次看向那盘红烧肉时，目光中不止是赞赏，更带上一丝对智慧和创新的佩服。“天青啊，就你这般心思，哪怕不做医生，其他行业也都会成功的。”
楚天青谦虚的笑了笑，心中暗自琢磨。
不知道弃医从文能不能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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