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芝闻言，柔婉一笑，十分通情达理地说道：“无碍的，既然楚大夫有事在身，我们改日再去拜访便是。”
闻言，楚天青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无奈。
“罗夫人，恐怕......不只是今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无法分身顾及此事了。实在对不住二位了。”
听到这话，罗明策与李灵芝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诧异和关切。
他们并非怀疑楚天青推脱，以他们对楚天青的了解，若非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他绝不会如此。
罗明策神色一正，关切地问道：“楚大夫，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用得着我罗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罗某定义不容辞！”
见二人神情真挚，楚天青心中一暖，解释道：“罗将军，并非楚某推诿。只是这为夫人取卵的精细操作，目前只有我和灵儿能完全掌握其中关窍，而如今......灵儿她身染重疾，性命攸关。我需倾尽全力救治她，实在无暇他顾。况且，我身为男大夫，若由我亲自操作此事，于夫人名节有损，终究不便。”
“什么？灵儿姑娘病了？！”
一旁的程处默和房遗爱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问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程处默更是急道：“严重吗？楚大夫，需要什么珍稀药材？或是要请宫里的太医圣手？您说话，在长安这地界，我们兄弟俩总能帮上点忙！”
“傻啊你！”
一旁的房遗爱忍不住踢了一下程程处默的屁股，顿时程处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楚大夫都觉得棘手、需要倾尽全力救治的病症，太医署那些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
程处默本来一脸愤恨的盯着房遗爱，听到这话，当下也是一愣。
还真是。
楚天青感受着众人的关切之情，沉声道：“多谢各位高义，只是灵儿的病，非同寻常其根治之法，在于骨髓移植。而这移植的前提，是必须找到与她自身血液特质完全相匹配之人才......”
说到一半儿，楚天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急切，猛地看向身具军职的罗明策。
罗明策也是军中将领啊！
他连忙对罗明策道：“罗将军，楚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在您熟悉的军营中，或通过您的关系，在其他军营通传一声，看看能否让士兵们每日分批前来几百人，到我的医院进行一项简单的血液配型检验？”
他语速加快，详细解释道：“想要找到能与灵儿匹配的血液，无异于大海捞针，机会渺茫。唯有依靠大量人手进行筛查，方有可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军营之中兵士众多，且俱是血气方刚、身体强健的儿郎，正是最合适的来源。若有幸匹配成功，楚某愿以千贯铜钱作为重谢，绝无虚言！”
然而，听到这话，罗明策脸上却露出了极为为难之色。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楚大夫，您一心救人的心情，罗某万分理解！只是这个......恐怕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军法如山，有心无力啊。”
他神色肃穆，详细解释道：“首先，罗某麾下的部队常年驻守边境，并非长安常备军。在长安这边，罗某并无直接调兵之权，更无权越过各级长官，去命令其他军营的将士分批外出做这等私人之事，即便目的是为了救人，于军法体制而言，亦属僭越。”
“其次，楚大夫或许对军中铁律了解不深。调动兵士，即便是小规模、分批进行，只要涉及到‘非战时任务’或大规模、有组织的人员流动，无论目的何等高尚，都绝非小事一桩。这需要上级的正式军令、严格的报备流程，层层审批，否则便是擅离职守，主官与兵士同罪！轻则杖责革职，重则......可按军法论处，有掉脑袋的风险！没有兵部的正式文书，或是陛下、大将军的手令，谁也不敢开这个先例，这个天大的风险，无人能承担得起，也无人敢承担。”
听到这话，楚天青心里刚刚生出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他只顾着人多力量大，却完全忽略了这背后严苛至极的军纪。
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楚天青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求李世民了。
一旁的程处默见楚天青神色如此凝重，心中不忍，忍不住插话道。
“楚大夫，即便......我是说即便陛下真的恩准了，可长安兵将数十万，想要从中找到那万中无一之人，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灵儿姑娘......她的身子，能坚持得住吗？”
这问题直戳要害，楚天青嘴角也泛起一丝苦涩。
“我自然知道此法如同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可灵儿她无血亲在世。除了这广撒网、碰运气之法，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路可走。”
血亲？
听到这话，罗明策的表情变了变。
少顷，他思索片刻后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开口问道，
“楚大夫，您方才提到，血亲......匹配上的机会会更大？”
楚天青点了点头。
“正是。人体气血源于先天，传承自父母。理论上，父母、同胞兄弟姐妹这些至亲之间，其气血特质相近的可能性，远高于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若灵儿有同胞兄弟姐妹在，成功匹配的几率，或许能有三四成甚至更高。”
“若是父母，几率则更为可观。这远比在万千人中寻找那不足万分之一的可能，要现实得多。”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可惜，她并无亲人在世，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不通。”
听到这话，罗明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与又问道。
“那堂亲或者表亲，或者是......祖母这类人呢？”
楚天青道：“堂亲、表亲，乃至祖辈，虽不及父母、同胞兄弟姐妹这等至亲血脉相连，但因同出一族，血脉终究有所牵连，其气血特质相近的可能性，也远胜于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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