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项群风,同蒙青露有瓜葛?他虽仗义执言,号称从不撒谎,想来也不简单。
燕霜儿亦觉出不对,她顺着蒙青露的视线望去,眸色阴晴不定。眼看屠磊洋就要带走孙棠棠,都是这个项群风,怀了她的好事!不管他是何人,只要是碍事之人,她迟早要一个一个,除掉。
“江公子说的是,我定会找机会,当面谢过这位项大哥。”孙棠棠接过话头,不动声色将衣袖从燕霜儿手中抽离。
“你我萍水相逢,本就没什么情谊。就算是误会,你险些害我性命,扎到我心里的这根刺,一时半会多少有些膈应。若你是有心……罢了,我属实想不出,同你有什么龃龉,值得你如此。”孙棠棠直勾勾盯着燕霜儿,“我不想再纠缠方才之事。但你最好不要再起旁的心思。”
“棠棠姐,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你放心,我定小心谨慎,不给大家惹麻烦。”燕霜儿眼中含泪,甚是委屈。
“好了棠棠,她是一时害怕。方才也难为你了。你放心,那屠磊洋若敢再来,便是拼了命,我也会护住你。”蒙青露夹在她二人中间,左右为难。
孙棠棠古怪地瞧着蒙青露,她句句言辞恳切,不似有伪。
怎的好似洪一,一见着好看的女子,就走不动道,毫无城府;蒙青露一见着比她年幼的年轻小娘子,都想护着。
“罢了,耽搁多时,咱们得抓紧。”孙棠棠不欲纠缠,取出图纸。
见孙棠棠只略微将图纸往右移出一人的位置,将将够蒙青露上前看图,江寄月挤到边上,故作委屈:“孙姑娘,屠磊洋估计盯上你了,咱们还是一道吧,安全点。”
孙棠棠的余光瞟向江寄月,他说得有理,只是答应他一道,陆归临势必也会一道。
孙棠棠深吸了口气,装作不经意看向陆归临。就算他时时在身侧,自己若能做到波澜不惊,也罢。
谁知正见着,燕霜儿有意无意往陆归临跟前靠去,一双弯成柳叶儿的眸子,楚楚可怜,间或闪过几许倾慕之色。
陆归临不似先前,遇着小娘子围在周遭,整个人冷似冰窟,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下他像是刻意敛了凉意,任由燕霜儿靠近。
人群里审视的目光依旧,陆归临同那人对视一眼,回望向孙棠棠,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孙姑娘不必如此疾言厉色,燕姑娘一时情急,是为大家着想。至于项群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乱成一锅粥才现身,值得深究。”
孙棠棠双眸微眯,看来三年不见,陆归临对她的厌烦丝毫不减。她冷笑几声:“长庚公子思虑周全,谁都要疑心一遍,唯独不怀疑燕姑娘。当真……谨慎。”
一股苦涩凉意缓缓蔓延至周身,孙棠棠顿觉荒谬,自己不仅一而再再而三被陆归临搅动心绪,还指望他真能将自己当做普通陌路之人。
“长庚!好不容易缓和些,你怎又火上浇油!”江寄月瞪大了眼,拦在陆归临和孙棠棠中间,生怕他二人再起争执。
火上浇油?陆归临嘴角玩味勾起:“若火熄了,怎么浇,也不怕。”他那双好看的星目浮起戏谑之意,比平日夸张不少,甚是惹眼。果然,人群中那人不动声色颔首,满意离去。
“江公子,恐怕长庚公子不屑同我等一道。”孙棠棠反倒释然,这么些年,遇到不少险境,哪回不是靠着自己咬牙熬过来了。
偏偏这遭,怎就耳根子变软了。
“青露姐,咱们去这处,可好?”孙棠棠不再搭腔,同蒙青露一同拿起图纸,腾出一只手,指向密林北面,种满鲜花之处。
蒙青露点了点头,合上图纸递给孙棠棠,示意燕霜儿跟上。
“蒙姑娘……”江寄月眼巴巴跟上,“你帮忙劝劝孙姑娘?”
谁知一向好说话的蒙青露,看了眼江寄月同陆归临,眸色复杂,她的语气甚少如此强硬:“长庚公子疑心甚重,咱们也不敢高攀。江公子,本不必勉强。”
“蒙姐姐,要不就……”燕霜儿眼看没有机会同江寄月二人接触,小声开口,又觉过于明显,立马改口,“咱们也不用非得争个高下,要不赶紧出发。”
孙棠棠见燕霜儿还要跟着,心中杂乱如麻,若能小心些绕开屠磊洋,自己一人寻灯笼也罢。
三人心思各异,沿着密林东边的石子路,往北边摸去。
江寄月见状,只能故技重施,拉着陆归临,装作要去之处同孙棠棠她们一样,一直尾随其后。
孙棠棠被跟得烦闷,索性走几步停几步,甚至交代蒙青露别跟来,自己往密林边上探了好几次。
江寄月脸皮厚,锲而不舍,陆归临嫌烦,放任江寄月一人跟着。他远远掉在后头,见孙棠棠铤而走险,又往密林里去,不禁蹙起眉头,悄悄绕了过去。
孙棠棠沿着密林边上往里走了十来步,许是无人触碰树干,浓雾散了些,依稀能看见外头石子路边白灯笼的点点光亮,她小心翼翼,避开树干,一路往北。
估摸着快穿过密林,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孙棠棠心头一紧,难道这么倒霉,自己就任性这么几息,就遇着屠磊洋之流了?
不对,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孙棠棠装作没有察觉,步子或快或慢,身后之人的步伐同她一致,她眉尾挑起,看来不是碰巧同路。
孙棠棠脚下不停,双手往腰间的铜链摸去,兴许关键时刻还能防身。她陡然转身,身后之人立马停步,孙棠棠还是险些撞上身后之人。
她那双清亮的杏眸,正对身后之人的脖颈之处。一股熟悉中透着陌生的气息直钻入孙棠棠的鼻子,头顶生出异样酥麻之感,细细密密蔓延至全身。
怎么是陆归临……
孙棠棠不敢抬头,一时怔住,也忘了后退,任由陆归临的鼻息,洒在她鬓间。
陆归临垂眸,喉头微动。
二人直愣愣立在原地好几息,还是孙棠棠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移开放于腰间的双手,略微抬眸,夸张地舒了口气:“原来是长庚公子,吓我一跳。若没什么事,我先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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