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的大脑,嗡的一下。
她看着脑海里那行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撒娇讨好意味的古老文字,整个人都麻了。
搞什么啊…这玩意儿不是国运吗?
不是应该高贵冷艳,神圣不可侵犯,言出法随的吗?
怎么睡醒一觉,变成一个半夜偷偷摸进厨房,眼巴巴等着投喂的嘴馋小鬼了?
苏宁烦躁地皱起眉,在心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没了,最后一个,给那个哭得最大声的了,你要是也想哭,我现在就给你加个塞。”
发完消息,她果断单方面切断了精神链接,并且拉黑屏蔽一条龙。
烦死了。
一个两个的,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
与此同时,远处的军营里。
镇北大将军赵毅,和他手下那群早就饿得两眼发绿的士兵们,什么都听不见。
但那股该死的,浓郁到仿佛有实体的,勾魂夺魄的香味,正化作千万只小手,不要钱似的往他们鼻子里钻,往他们空空如也的胃里挠!
一个年轻的士兵,狠狠咽了口唾沫,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老兵,声音都带着颤音。
“哥…你…你听见没?好像…好像是那魔头的肚子…在叫唤?”
老兵使劲绷着脸,想维持住一个军人的严肃,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听见了…”
“比他娘的打雷还响!”
士兵们的士气,正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剧烈变化着。
一开始,是面对强敌的绝望和麻木。
后来,是看到侯爷夫人阵前野餐的困惑和茫然。
现在…
现在他们看着远处那个,在漫天乌云下悠哉吃喝的女人,和那个被香味折磨得浑身发抖的魔头。
士兵们脸上的恐惧,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笑了又觉得对不起这肃杀气氛的,极致扭曲的表情。
他们甚至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大魔头了。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这哪是两军对垒,这分明是大型公开处刑现场啊!
废墟中央。
天机门门主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气炸了。
他的道心,那颗冰封了几百年,自以为坚如磐石,万劫不磨的道心,此刻正在疯狂地哀嚎、龟裂,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苏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蜜糖刀子,精准无比地捅在他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更要命的是,那些被他强行尘封的,遥远得快要褪色的记忆,正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最深处翻涌上来,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好像又闻到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流着鼻涕,食不果腹的小道童时。
寒冷的冬夜,严厉的师父偷偷在炼丹炉的炉灰里,给他们这些小弟子埋下的,那个扒开黑漆漆的外皮,露出金黄内芯,甜得流油的烤红薯香。
他还好像看到了。
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的娘亲,在昏暗的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以及那碗雾气腾腾,撒着碧绿葱花,能一口暖到骨子里的,阳春面…
“闭嘴!”
天机门门主终于承受不住,他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的怒吼。
“你懂什么!你这区区凡人,怎知大道之玄妙!长生之孤寂!”
“大道?”
苏宁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鸭肉卷,她优雅地拿帕子擦了擦油光水润的嘴,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把【清心定神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
“行啊,那就聊聊你的大道。”
“你费这么大劲,又是屠城又是下战书的,不就想要这把破扇子吗?”
天机门门主的目光,瞬间被那把扇子死死吸住,呼吸都急促了半分。
没错,就是那个气息!
天机门失传已久的镇派之宝!传闻中蕴含着天机本源的钥匙!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啊。”苏宁说得像是在送一块不值钱的鹅卵石,随手就能扔了。
天机门门主猛地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但是。”苏宁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我就是好奇,你要这玩意儿,到底图个啥?”
“是为了天下无敌?还是为了长生不老?”
“然后呢?”她用扇子指了指周围的断壁残垣,又指了指孤零零站在天地间的他自己,“天下无敌、长生不老了,之后你打算干嘛?”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找个四处漏风的破山洞,继续饿着肚子,不吃不喝,不与人言,再待个几百年?”
苏宁的表情更嫌弃了,甚至还带着点生理性的厌恶。
“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你知道什么叫有意思吗?”
她指了指地上还没收起来的美食。
“这个,好吃,有意思。”
她又指了指远处的军营,指了指炊烟升起的家的方向。
“软软的床,暖和的被窝,一觉睡到自然醒,有意思。”
“还有,没事陪着我家里那几个小的,吵吵闹闹,吃吃喝喝,再搓几圈新发明的麻将,那才叫顶顶有意思!”
她看着天机门门主,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仿佛在看一件可悲展品的怜悯。
“你啊,活了这么久,连人生最基本的乐趣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活了,真的。”
“你…”
“白活了”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带着倒刺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天机门门主的魂魄里!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负,他几百年苦修换来的孤高清冷,在这一刻,被这最朴素的三个字,彻底击得粉碎!
他彻底疯了。
“妖言惑众!”
他咆哮着,放弃了所有华丽的法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颜面尽失的野兽,用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朝着苏宁猛扑过来!
他要撕烂那张嘴!
他要让她永远闭嘴!
远处的萧瑟等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苏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非要抢邻居家小妹妹棒棒糖,不给就满地打滚的熊孩子。
真麻烦,非得动手。
就在天机门门主那枯瘦如柴,指甲漆黑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
苏宁心念一动。
【自定义具现化】功能,瞬间发动!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最简单,最朴素,也最温暖的东西。
她从【次元仓库】里,那堆标注着【一箱普通食材】的嫁妆中,随便抓了一把最不起眼的。
光芒一闪。
一个热气腾腾,表皮烤得微微焦糊,裂开的缝隙里透出金黄内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甜气息的东西,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天机门门主扑过来的身影,猛地一僵。
因为,那个女人,居然把一个…一个刚出炉的,烫得要命的…烤红薯,面无表情地,直愣愣地塞进了他伸出来的手里!
“拿着!小心烫手!”
苏宁还特别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
天机门门主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那个滚烫的红薯。
那股灼热的温度,从掌心,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驱散了积攒百年的阴冷与孤寂。
那股熟悉的,甜丝丝的,带着泥土芬芳的香气,如山洪决堤一般,冲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手心里那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丑的烤红薯。
再抬头,看看那个一脸“你别闹了,赶紧吃了回家吧,我还要补觉呢”表情的苏宁。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几百年来的汲汲营营,他所谓的雄图霸业,他所谓的无上大道…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他演给自己看的,孤独的,可悲的笑话。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笑声嘶哑难听,仿佛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一颗一颗,滚烫地砸了下来。
最后,这位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的绝世魔头,就那么抱着一个滚烫的烤红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废墟上。
像一个迷路了三百多年,终于找到回家路标的孩子,放声嚎啕大哭。
哭声响彻云霄,充满了无尽的,说不出口的委屈。
……
战争,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无法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远处的所有人,都彻底看傻了。
苏宁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龄儿童,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的,早说你饿了不就完了吗?搞出这么多事,烦死了。”
她拍拍屁股,准备收工回家,补个回笼觉。
这场莫名其妙的出差,总算可以报销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脑海里那个几乎被她遗忘的系统,突然“叮”的一声,发出了刺耳的红色警报!
但这一次,没有任务提示,也没有奖励清单。
只有一行行她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帝王般金色光芒,却急得快要乱码的古老文字,强行霸占了她的整个视野。
正是那个被她拉黑的大周国运龙玺。
它又醒了。
它强行冲破了苏宁的精神屏蔽,发来了…一条新的,充满咆哮和怨念的消息。
【那个!就是那个!】
【朕也要!!!】
【现在!立刻!马上!给朕也来一个!】
【听见没有!朕命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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