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咸鱼?”
皇帝嘴角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苏宁那张写满了“我很有道理你快同意”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夫人说什么都对”的萧瑟,只觉得一股子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堂堂大周天子,亲自来边关,卑躬屈膝,又是赔罪又是送钱,结果这个女人,居然要把他御笔亲批,准备大兴土木的行宫,拿来……晒咸…鱼?
这传出去,他萧家的皇室颜面还要不要了?
然而,没等他吼出声,萧瑟已经往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
“夫人说的是。”他对着皇帝,微微躬身,神情却是一本正经,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北疆风大,日照充足,晒出来的咸鱼,想必肉质紧实,风味独特。夫人这是……想为北疆的将士们,改善改善伙食。”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诚恳,仿佛心怀天下:“皇上有所不知,夫人宅心仁厚,见不得将士们整日啃干粮,她这是心疼大家,也是为我大周江山,稳固边防啊!”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感天动地。
皇帝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信了。
他看看萧瑟那张写满“忠君爱国”的俊脸,再看看他身后那个恨不得当场躺下的苏宁,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好,好你个萧瑟!
夫唱妇随,一个比一个能扯!
皇帝气得肝疼,可偏偏发作不得。他总不能当着满营将士的面说“不准你用朕的行宫给将士们改善伙食”吧?那不成昏君了?
最终,皇帝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真君,有心了。”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那背影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仓皇和萧索,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这对夫妻气到当场驾崩。
皇帝一走,现场的气氛瞬间就松快下来。
萧凛默默收回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萧月则立马掏出她的小账本,用炭笔在上面“刷刷”地记着什么。
“娘,我记下了,”她凑到苏宁跟前,小脸兴奋得通红,“行宫项目暂停,场地即刻改为‘皇家认证特级咸鱼晾晒场’。这可是皇上金口玉言同意的,以后这地盘,就是咱们的了!地契都不用办!”
苏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女儿真是个可造之材,商业嗅觉极其敏锐。
她转头,看向还僵硬地跪在地上的靖王萧景琰。
靖王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他的人生观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反复颠覆,碾碎,再重组。他以为自己肩负着血海深仇,结果发现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以为苏宁是祸国妖妃,结果人家是通天神仙。他以为自己要被砍头,结果现在……好像要被抓去晒咸…鱼?
“你,”苏宁伸出纤纤玉指,冲他点了点,“从今天起,就负责咱们‘皇家咸鱼场’的卫生工作。”
靖王眼皮一跳:“……”
苏宁掰着指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主要工作内容呢,就是每天打扫场地,保证没有蚊虫苍蝇,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卫生第一。”
“还有,我、夫君、还有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你也顺便洗了。尤其是小辰的,他现在身体好了,天天在外面玩泥巴,那裤衩子最难洗。”
裤…裤衩子?
靖王萧景琰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张俊美如玉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想他堂堂前朝皇子,当朝王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如今却要沦落到……扫地,洗裤衩?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对了,”苏宁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你识字吧?脑子应该不笨。回头我教你打麻将,三缺一的日子,太痛苦了。”
靖王的脸,从白到青,再从青到紫,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然而,当他对上苏宁那双清澈见底,却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心思的眼睛时,所有反抗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于是,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雁门关的士兵都见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工部侍郎钱正,哭丧着一张老脸,带领着一众皇家工匠,拆除刚刚建好的汉白玉地基,开始按照萧月小姐画的草图,吭哧吭哧地搭建一排排整齐的晾晒架。
而曾经的靖王萧景琰,身穿粗布麻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在工地上来回扫地。他动作僵硬,神情麻木,偶尔一阵风吹过,他还会条件反射地用袖子挡住口鼻,生怕灰尘玷污了未来咸鱼的“纯洁”。
不远处,那辆极尽奢华的南海暖玉马车里,苏宁正舒服地靠在萧瑟怀里,被投喂着一颗刚剥好的荔枝。
“夫君,你说……”她含糊不清地问,“这咸鱼,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萧瑟温柔地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汁水,想也不想地回答:“你喜欢,都好吃。回头我让御厨都给你做一遍。”
马车外,萧凛带着一队夜枭,面色冷峻地巡逻,任何试图靠近晾晒场的飞鸟,都会被他用石子精准击落,连根鸟毛都休想落下。
萧辰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靖王旁边,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监工”。
“王爷叔叔,”他奶声奶气地指出,“你这里,还有一片叶子没扫干净。我娘说了,细节决定成败,做咸鱼,也要有工匠精神!”
靖王嘴角一抽,默默地转回去,用扫帚尖,精准地把那片倔强的树叶扫进了簸箕里。
就在这一片看似荒诞却又莫名和谐的氛围中,皇帝派来的礼部老侍郎,带着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快马加鞭地赶到了。
老侍郎是出了名的古板,最重礼法规矩。他一下马,看到眼前这副“王爷扫地,工匠晒鱼”的景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魂归故里。
他哆哆嗦嗦地捧着圣旨,连滚带爬地冲到马车前,声嘶力竭地喊道:“真君!真君!万万不可啊!皇上听说您要晒咸鱼,忧心忡忡,龙体欠安,特命老臣前来……前来……”
“前来送鱼?”苏宁掀开车帘,眼睛亮晶晶地问。
老侍郎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憋死。
“不……不是!”他颤抖着展开圣旨,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念道,“皇上有旨!‘咸鱼’一名,粗鄙不堪,有损真君清誉!朕心甚痛!特……特赐名‘龙香脯’!望真君体朕苦心,即刻整改!”
念完圣旨,老侍郎偷偷松了口气。皇上这一招高啊!赐个雅名,面子上过得去了。总不能还叫人王爷去晒“龙香脯”吧?
然而,苏宁听完,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她从萧瑟手里接过小账本,递给萧月,然后懒洋洋地对老侍郎说:“名字不错,听起来就很贵,我喜欢。”
“不过……”她话锋一转,“改名可以,得加钱。”
老侍郎懵了:“加…加什么钱?”
“这属于品牌升级啊!”没等苏宁开口,旁边的小月已经一步上前,将那本又厚了一寸的账本递了过去,小嘴叭叭的,“皇上赐名,等同于皇家代言,这叫‘品牌授权费’。重新取名,要构思吧?这叫‘创意设计费’。我们配合改名,耽误了晒鱼的工期,这叫‘误工费’。还有,这个新名字惊动了家母,让她老人家多费了心神,这叫‘精神损失费’……”
老侍郎看着账本上那些闻所未闻,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收费项目,和他后面那一串串零,只觉得头晕眼花。
“荒唐!这…这‘品牌授权’是何物?老夫闻所未闻!”
萧月小手一背,学着娘亲的样子,慢悠悠道:“您没听过,不代表它不存在。我们这是与国际接轨,您老思想该升级了。”
“你……”老侍郎指着萧月,气得手直抖,“老夫要面见真君!”
“我女儿说的,就是我说的。”苏宁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您老看着办吧,反正今天收不到钱,这‘龙香脯’,我们就不认。我们还是晒我们的‘苏氏老坛咸鱼’,朴实,接地气。”
苏氏老坛咸鱼?
老侍郎眼前一黑,感觉比“咸鱼”两个字还要命!
他两眼一翻,这次是真的,再也撑不住了,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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