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砚之：“终南不必自谦，光是你的这份胆气我便自愧不如！当年我也是存了闯一闯这淘沙会的心思的，只是啊，实力不如人！”
他哈哈大笑，“简道友以凝丹初期的修为对上那寂悔，丝毫不惧，着实是女中豪杰啊！着实令人敬佩！”
时川看着管砚之的眼神，轻笑了下，“这也算不了什么，左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看了身旁的唐终南一下，有些奇怪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假！
“咚咚！”敲门声响起。
管砚之：“进来！”
之前那个喜欢缩着身体的男修走了进来，“老大，找弟兄们问了，没有看到前辈的师弟。”
管砚之皱眉，“确定每个人都认真的去想了吗？”
男修面色仓皇，“老大吩咐的我们哪敢违背啊！都是很认真的找的。”
管砚之摆摆手，“行了，下去领赏。”
“多谢老大！多谢老大！”男修作揖，走了下去。
管砚之为难的看着两人，“终南你也听到了，我这也没有看见你那师弟。”
唐终南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表现出来，他起身行了一礼，“还是多谢前辈了！最起码在前辈这里确定师弟不在周围了，既然如此晚辈便不再打扰前辈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管砚之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终南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手底下那帮人看到你师弟的行踪，我立马便通知你们！”
唐终南笑着道多谢。
两人出了巷子，紧接着出了城。
唐终南主动道：“管砚之其实不算是什么好人，剑城内有不少的淬体以及刚筑基的修士，猎一些兽皮和灵草来城内交易，他是这些需求物的发布者，价格压的极低。”
时川道：“剑城是崇剑派底下的主城，派内都不管的吗？”
唐终南摇摇头，叹息，“哪有这么容易，他的价格虽然压的低，但是各个炼丹房以及炼器堂与他达成交易，由他向修士们颁布任务，完成后收来的灵草材料在转手。”
“虽然中间要收‘辛苦费’，但这些炼丹师乐的做‘好人’，更不想和这些挣扎在筑基的小修士讲价浪费时间。管砚之担的虽然是坏人的角色，但到底不是主使。”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炼丹师需要灵草，炼器师需要妖兽兽皮等炼器材料，那么这些东西就需要有人收集，基本的灵草他们可以自己培育，可会危及生命的那种，底下的修士也是不肯去卖命的。
这时那些因为天资等各种原因需要赚取灵石的小修士就可以充当“炮灰”了，只需要低廉的收购价格，这些一辈子的可能大抵也就是个筑基的修士便会豁出性命去寻来这些材料，只为了那几块下品灵石，换取一枚筑基丹。
管砚之是一个“中介”，收取“中介费”。
时川问道：“你是如何与他有交集的？”
唐终南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我……头一次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管砚之便已经是凝丹修士了，他看上了我手中的无音。”
“然后，不打不相识。这些年也算是有一些联系。”
唐终南说起这些时语气特别的平静，可没人知道，就在他十六岁那一年，在三合道人的准许下他头一次离开了崇剑派，第一站便是离宗门最近的剑城。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较为瘦小的身形十分的不显眼。
那时的他天赋极好，筑基也不过是两年的事情，三合道人觉着他的心魔太重，遣他下山修“心”。
而刚进入剑城他便被盯上了。
只是那时的唐终南连神识都不曾修炼出来，虽则天赋极好，在一个凝丹真人眼中也不过就是送菜的。
他醒来的时候在乱葬岗。
傍晚，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却丝毫驱不走他身上的寒意。
“小子，将你手上那把萧接触了禁制，我们饶你一命！”二十五年前的管砚之，身上血煞之气更重，光是瞧上一眼便知道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唐终南站起了身，感觉后脖子处疼的麻木，很明显他便是被人直接一手刀敲晕的。
他道：“我不给又如何？”语气极冷。
管砚之森然一笑，“不给？不给那你便把命和法器一起留下！”说着便是一刀砍了过来！
凝丹与淬体的距离有多大？唐终南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任何动作便中了一刀，从左肩膀到下腹部，一条完整的刀痕，深入白骨。
管砚之身后跟着两个筑基修士，“老大，这小子挨了这一刀还没死呢！”
另一个怂恿道：“老大你快点补一刀吧！人死了法器的禁制就消失了！”
唐终南已经半昏迷，脑子都是混沌的。
但在察觉到有大力拽着他的玉箫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紧拽着，从头至尾都没有放手！
管砚之一拿到这个玉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品阶太高了！这哪是那个人说的运气好！这小子分明是有后台的，甚至可能是元婴期的大能！不然也不可能给淬体期的修士配一把伪仙器！
管砚之慌了，他之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耗尽了身家保住了一条命，听到有人说有条肥羊要经过他这里时才起了贪念。
他脑子极速运转，看着昏迷过去的唐终南，眼色沉沉。
要么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善后做的好也不是没有逃过的可能。
只是……百年来遇到危险的直觉疯狂地提醒他放弃这个做法。
管砚之犹豫了良久，最终在唐终南最后半口气快消失的时候出手护住了他的心脉。
之后，他无数次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
就在他喂下那个有些瘦弱男修一颗丹药下，空气中传来一道让人颤栗的气息。
管砚之眼睛一缩，元婴！
元婴大能身上的杀气几乎凝化为实质，管砚之动了下喉咙，站在原地没有动。
元婴大能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淡，其中的威压却差点使他跪下。
下一瞬，两人同时不见了身影。
唐终南垂下眸，也是那一次，他逼不得已冲击筑基，数次垂死，被三合道人硬生生的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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