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小熙和萱萱一前一后走进酒店大堂，发梢还滴着汗水，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大片，活像两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
“哟，我们的神射手回来了？”林宇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嘴角噙着笑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让我猜猜今天有没有射中靶？”
小熙的耳尖瞬间红了，嚷道：“当、当然射中靶了！练了一下午还射不中，那不成废物了吗？”
萱萱在旁边疯狂点头，双马尾跟着一甩一甩：“就是就是！我们差点就射中靶心了！”
林宇有点不相信，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射箭场的教练大步走来，古铜色的脸上还带着训练时的汗渍。
教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两位姑娘很有天赋！明天再来练练，保证能射中靶！”
他说得诚恳，天知道今天他捡了多少支射进草丛的箭。
大堂里的工作人员都憋着笑。
小熙羞恼地瞪了林宇一眼。
林宇突然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教练说得对，我听说射箭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
他伸手揉了揉小熙汗湿的发顶。
“林！宇！你行你明天和我们比一场！”小熙今天有点炸毛了，一把拍开他的手。
萱萱笑嘻嘻地扯了扯小熙的衣角，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去泡温泉？听说玫瑰池能缓解肌肉酸痛，反正今天所有消费林总请客。”
林宇忍俊不禁，笑道：“去吧，想玩什么玩什么。”
看着两个女孩欢呼着跑向温泉区，他转头对教练低声道：“明天给她们准备儿童弓，弦张力调低30%。”
教练会意地眨眨眼：“明白，再加个近靶。”
远处传来萱萱的惊呼：“小熙！你的手在抖诶！是不是拉弓拉太多次了？”
“闭嘴！这是肌肉记忆！”小熙倔强地嚷道。
林宇继续坐在沙发上听取着吴莲关于酒店未来规划的汇报。
“林总，根据数据显示，我们的SpA区营收增长了45%，下一步计划引进日本温泉疗法……”吴莲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
林宇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堂侧壁的巨幅液晶电视。
屏幕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王立宏最新演唱会的精彩片段一闪而过。
就在镜头扫过伴舞团队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正是柳莹儿！
她穿着亮片舞衣，在舞台灯光下如同一尾灵动的鱼。
几个月不见，她的舞姿更加专业了，但那个标志性的转身动作，依然是林宇记忆中的模样。
“林总？林总？”吴莲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对引进和牛料理这个提案有什么看法？”
林宇猛地回神，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抱歉，吴经理。这个方案很好，具体细节明天再讨论。”
他快步走向休息区，掏出手机时指尖微微发颤。
通讯录里那个久未拨通的号码，备注还是“小莹老师”。
这是他们恋爱时林宇给她起的绰号，因为柳莹儿总爱叫他林同学。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机械女声重复了三遍，林宇才意识到自己依然在她的黑名单里。
他苦笑着锁上屏幕，抬头时发现电视画面已经切换到下一条新闻。
“林总，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吴莲担忧地递来一杯冰水。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旧事。”林宇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晚餐时，林宇明显心不在焉。他机械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却几乎没动几口。
小熙和萱萱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今天的蘑菇汤不错，林哥你要不要尝尝？”萱萱故意提高音量问道。
“嗯，好。”林宇应着，却把叉子伸向了沙拉。
小熙皱了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叉的是装饰用的迷迭香。你怎么突然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回家休息一下就好。”林宇尴尬一笑道。
回程的车上，夜色如墨。
林宇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车载音响放着轻音乐，却掩盖不住车厢内异样的沉默。
“那个……明天我们去新开的游乐园怎么样？”萱萱从后座探出头问道。
“今天已经玩够了，没必要天天去玩。”林宇说道。
小熙观察着林宇的表情问道：“或者聊聊你的心事也行？”
林宇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心事，只是……看到一个老朋友的消息。”
车窗外，路灯的光晕在雨中晕染开来。
柳莹儿跳舞的画面在林宇脑海中挥之不去。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车灯照亮了门前的小路。
林宇停好车，看着小熙和萱萱先进屋的背影，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相册里有一张照片是几个月前他和柳莹儿的合影。
柳莹儿穿着女团服，对着镜头比耶，背景是蕾丝传媒以前的演播厅。
林宇回到别墅后，径直上了三楼阁楼。
那是他和柳莹儿的私密爱巢，连小熙和萱萱都不能上来。
雨滴轻轻敲打着天窗的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叩门。
林宇推开阁楼那扇有些发涩的木门，尘埃在月光中起舞，仿佛时光的碎屑被惊扰。
阁楼保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原貌。
柳莹儿离开前随手扔在地毯上的卡通内裤，半瓶没拧紧的茉莉味润滑油……
啪嗒。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悬挂在斜顶天花板上的小彩灯次第亮起。
林宇的目光落在窗边的矮书架上。
那瓶2015年的柏图斯红酒依然立在原处，酒标上的烫金字母微微发亮。
那是以前他准备和柳莹儿调情的时候喝的。
啵！
软木塞被粗暴地拔出。
林宇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也不讲究什么仪式感了。
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白衬衫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单宁的涩味在舌尖炸开，他突然想起柳莹儿总爱笑话他不懂品酒：哪有你这样牛饮的！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贴在墙上的拍立得照片墙。
有很多大尺度照片，林宇贪婪地抱着柳莹儿亲吻……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视线里的彩灯渐渐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他踉跄着走到天窗下，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酒瓶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林宇瘫坐在榻榻米上，彩灯的光晕里，他仿佛看见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在对着镜子旋转，发梢甩出的汗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你跳得真美……”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榻榻米上某个凹陷，那是柳莹儿睡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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