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中央,璀璨夺目的巨型水晶灯下,靳言和温莲正被一众至亲好友围着敬酒。
两人好不容易从主桌的长辈和重要宾客中脱身,端着酒杯,径直朝着休息区楚月希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所过之处,宾客们纷纷含笑致意,让开道路。
“月希,阿玫,沐风,裴夜,林瑄,” 温莲走到近前,举起手中的香槟,“刚才……没事吧?我看到时念和那个韩雪薇过去了。”
靳言也站在她身侧,手臂自然地虚揽着她的腰,目光平静地看向楚月希和裴夜,微微颔首示意。
他同样注意到了刚才那短暂却充满火药味的小插曲。
楚月希轻轻晃了晃杯中金色的酒液,神色平静:“没事。几句口角而已,阿玫处理了。” 她语气淡然,仿佛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以玫将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把空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重新拿了一杯!
她扯了扯嘴角,嘲讽开口:“跳梁小丑,能有什么事。倒是这疯丫头,上次在云涧闹得还不够,回去这才消停几天?”
“她又巴巴地跑来江城,还搭上了天娱的韩雪薇,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杠上了。”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主厅另一个角落,时念和韩雪薇的身影隐约可见!
她们似乎正在与人交谈,但时念明显心不在焉,不时朝这边送来嫉恨的目光。
一直沉默站在楚月希身侧的裴夜,这时微微侧首说:“时念这次跑出来,恐怕不单是为了沐风。裴清那边传来消息,时念回去后,和她母亲大吵了一架,吵得很凶,据说还提到了……一些陈年旧事。时念是赌气跑出来的。”
“吵架?” 林瑄挑眉,她穿着西装,背脊挺直!
“难怪。以裴清对时念那点‘塑料母女情’,要不是触及核心利益或者被戳到痛处,恐怕也吵不起来,更不会放任时念这么跑出来到处惹事。”
“看来,时念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或者……拿住了裴清的什么把柄。”
裴夜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幽暗的光芒,他继续压低声音补充:“据传来的消息,吵架时,时念情绪激动,口不择言,提到了两个人的名字——韩元礼,温山。”
“韩元礼”和“温山”这两个名字一出,这个小圈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
温以玫拿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林瑄眼神倏地锐利如刀。
楚月希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抬起眼,与裴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韩元礼,温以玫的父亲。温山,温莲的父亲。
这两位多年前意外身亡的长辈,他们的死,一直是横亘在温以玫和温莲心头,也是与楚月希母亲苏挽月往事交织的谜团之一。
“看来,有些事情,确实和裴清脱不了干系。” 裴夜的声音更沉。
温以玫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她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明天,” 温以玫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等我睡醒,我就去查。韩元礼,温山……我之前就查到了一些眉目,只是线索太碎,关联太深,一直没能完全理清。”
她看向裴夜,又看向楚月希,语气冷静地开始梳理已知的信息:“韩元礼当年,是在北美那边做生意,但他去北美,明面上是拓展业务,暗中一直在利用生意做掩护,调查苏挽月失踪的事情。”
“他查到了苏挽月被关在某个实验室,甚至试图营救,但失败了。之后没多久,他就匆匆回国,然后……”
温以玫顿了顿,喉头有些发紧,但她很快接了下去:“然后就出了事,在公海的私人游艇上,爆炸,尸骨无存。对外说是意外事故。”
“但我查过当年的零星记录和几个幸存船员后来语焉不详的证词,那场爆炸很蹊跷,不像是单纯的意外。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看向裴夜,眼中带着求证:“我查到,韩元礼当年能从北美的麻烦中脱身,安全回国,是你父亲裴煜,暗中安排人接应,送回来的。”
裴夜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隐瞒,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说法:“是。我问过父亲。他承认,当年韩元礼查到苏挽月下落,试图营救失败,自己也暴露了,被追杀。”
“是父亲念在旧日相识,暗中动用了些关系,设法将他从北美弄了回来。”
“父亲说,韩元礼回来后,精神很不好,似乎受了很大打击,对在北美遭遇的事情讳莫如深!”
“他只是隐约提过实验室和苏挽月的惨状。没过几年,就发生了游艇爆炸的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父亲对韩元礼后来的死,一直心存疑虑,但当时裴家内部也复杂,他自己也忙于稳固地位,等腾出手想细查时,很多痕迹已经被抹得太干净了。”
“温山的死,同样疑点重重,时间上又和韩元礼出事隔得不远,父亲怀疑是同一股势力所为,但缺乏直接证据。”
信息碎片在对话中一点点拼凑。
韩元礼追查苏挽月,触及谢云实验室的秘密,被追杀,被裴煜所救回国,几年后死于“意外”爆炸。
温山调查毒品网络,触及了裴清的生意,随后也“意外”身亡。
时念与裴清争吵,情急之下喊出了这两个名字……
若隐若现的链条,似乎正在黑暗中缓缓浮现轮廓。
实验室,苏挽月的囚禁与死亡,裴清掌控的毒品网络,韩元礼和温山的追查与死亡……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被同一个的黑手所串联。
“所以,韩元礼是因为查苏挽月,查到了实验室,才招来杀身之祸。”
“温山叔叔,恐怕也是因为查毒品,查到了裴清,甚至可能也间接摸到了裴清的边。”
林瑄低声总结,眉头紧锁!
“时念这次,算是歪打正着,掀开了这层遮羞布的一角。”
“不止一角。” 楚月希终于开口,“时念能知道这些,甚至敢拿来威胁裴清,说明她手里可能不止是道听途说!”
“她或许掌握了某些更具体的东西,或者偷看到了什么关键证据。”
“否则,以裴清的性子,不会反应那么大,更不会放任时念这样跑出来。”
她的话让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确实,如果只是争吵时的气话,裴清有的是办法让时念闭嘴,甚至把她关起来。
如今时念能自由行动,还跑到江城来,本身就说明这对母女之间的裂痕,已经深到了某种程度,或许,时念真的握有让裴清投鼠忌器的“筹码”。
“好了。” 靳言适时地出声,打断了这愈发沉重的讨论。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身边温莲的脸上!
“今天是我和阿莲订婚的日子。这些陈年旧事,血海深仇,我们记着,不会忘。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更不该让它们扰了今晚的喜庆。”
他顿了顿,看向温以玫,关切的说:“阿玫,线索既然有了方向,明天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去印证。你们都是阿莲和我的至交好友,这些事,我们将来一起面对。但今夜,暂且放下,可好?”
温莲也抬起眼,看着姐姐温以玫,目光沉静,带着无需言语的默契。她轻轻碰了碰温以玫的酒杯边缘。
温以玫看着妹妹,胸腔里那股因为旧事重提而翻腾的冰冷恨意,缓缓平息下来。
她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浮起不羁的笑容,虽然眼底的寒意未散。
“靳言哥说得对。” 温以玫举起酒杯,与温莲和靳言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天是你和阿莲的好日子,不该说这些扫兴的。旧账慢慢算,仇人跑不了。来,我们先喝酒,敬你们,百年好合!”
“敬百年好合!” 沐风立刻附和,笑容灿烂地举起杯。
“敬新人。” 楚月希和裴夜也举杯示意。
“恭喜。” 林瑄也微笑举杯。
晶莹的酒杯再次碰撞在一起!
远处,悠扬的现场弦乐重新变得清晰,宴会厅里依旧欢声笑语,光影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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