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片狼藉的便利店，惊魂甫定，但那名为周衍的老者那张冰冷狂热与怨毒交织的脸，却如同梦魇般刻在我们脑海里。 巨大的背叛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人通体生寒。
“为什么……会是他？”
姜暮雨失神地跌坐在倾倒的货箱上，手指深深插入头发里，声音带着难以接受的颤抖，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协会里最温和、最没有野心的老人……他甚至……他甚至还教过我如何安抚暴走的龙灵……”
这反差太过巨大，太过骇人。
一个平日里慈祥博学的长者，竟是幕后主导屠龙、手段残忍至极的黑手？
红宝变回人形，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扒拉出几瓶没摔坏的汽水递给我们，自己也抱着一瓶，小口喝着压惊，碧瞳里满是后怕和困惑：
“他图什么呀？那么多好吃的巧克力不够香吗？为什么要去杀龙龙？”
是啊，图什么？ 权力？力量？长生？还是某种更疯狂、更偏执的信念？
姜暮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冰冷。
他打开那台还能勉强运行的电脑，手指颤抖却坚定地输入一串极其复杂的密码，接入了一个名为“守夜人内部档案（绝密）”的数据库。
“周衍……周衍……”
他喃喃着，快速检索着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
屏幕上飞快地闪过无数加密的信息碎片。
“周衍，原名不详，约三百七十年前于江南一带显露踪迹，自称散修，精通古法修复与符文篆刻……”
“于一百五十年前经时任协会副会长引荐，正式加入异常现象管理与研究协会，任职古籍档案馆……”
“性格温和，不喜争斗，学术造诣极高，尤其对龙族、上古契约及失落禁术领域有独到研究……曾多次参与重大遗迹发掘与修复工作，立功数次……”
“……无不良记录……评价：可靠，低调，可堪信任……”
档案干净得几乎完美，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毫无破绽的身份面具。
“等等！”姜暮雨猛地停顿，目光锁定在一条看似不起眼的附注上：
“备注：其早年经历存在约二十年空白，自称于深山闭关，但无从考证。其对‘逆鳞’、‘龙元转化’、‘窃取神性’等偏门课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曾多次申请调阅相关禁忌档案，未获批准。”
“逆鳞……龙元转化……窃取神性……”
姜暮雨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脸色越来越白，
“我早该想到的……他那些‘温和’与‘低调’，全都是伪装！他的野心……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他猛地又调出最近各地屠龙事件的能量残留分析报告，与数据库中周衍过去一些未被批准的“研究提案”进行模糊比对。
屏幕上，一道道复杂的能量波纹曲线开始出现惊人的重合！
尤其是那种能削弱龙族力量、禁锢龙魂的诡异波动，与周衍早年一篇名为《论血脉压制与神性剥离的可行性》的疯狂论文中的理论模型，契合度高达八成！
“是他！果然是他！”姜暮雨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些屠龙的手法、那些邪恶法器的炼制思路……都带着他强烈的个人印记！他把自己那些疯狂的研究，全部付诸实践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感到一阵恶寒，
“为了力量？为了变成……龙？”
“可能不止。”
姜暮雨眼神幽深，
“‘窃取神性’……龙族在某些文化里被视为至高力量与规则的化身。他或许是想通过掠夺大量龙族本源，强行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甚至……取代某个古老存在的位置，成为新的‘神’！”
这个猜测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潜伏在协会内部数百年、伪装得完美无缺的疯子，暗中推动着如此庞大而血腥的计划！
“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协会！”
我急道。
“没用的！”
姜暮雨苦笑，“
他在协会内部经营了上百年，根深蒂固，不知有多少眼线甚至同党！
我们空口无凭，仅凭这些推测和一段模糊的记忆（协会内部通讯很可能已被篡改或删除），根本动不了他！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被他反咬一口！”
他深吸一口气：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下一步行动之前，找到确凿的证据，或者……找到能彻底阻止他的方法。”
“敖洄……锁龙潭……”
我想起那头暴走的应龙，
“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敖洄……”
姜暮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它肯定知道周衍的目的，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内情。但它现在……极度危险。被封印千年，刚脱困又遭此重创与背叛，它的愤怒足以焚毁一切。我们暂时无法靠近它。”
便利店内陷入沉重的寂静。
敌人隐藏在迷雾之后，强大、狡猾、且毫无底线。
而我们，似乎孤立无援。
突然，电脑屏幕又自动弹出一条加密等级极高的内部通告，发自协会最高理事会：
“……原古籍档案馆负责人周衍长老，于昨日前往昆仑秘境进行一项绝密考古任务，途中不幸遭遇罕见时空乱流，与其小队成员一同失联……现已启动紧急搜救程序……”
“看！”
姜暮雨指着这则通告，气得浑身发抖，
“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完美的脱身借口！‘遭遇时空乱流失联’？恐怕他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舔舐伤口，准备着下一步更疯狂的计划！”
伪装，潜伏，研究，实践，背叛，屠戮，最终……取而代之。
这就是周衍的道路。
而我们，意外地撞破了他的面具，也成了他必欲除之的绊脚石。
风暴并未结束，甚至刚刚开始。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博学而疯狂的伪神窃贼。
下一步，他会去哪里？
他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
答案，或许就藏在那些被掠夺的龙族遗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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