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被带上了楼。
一个狭长的空间，里面有几个包厢。
晓晓拉着胡大柱进了一个包厢，关上了门，然后拉着胡大柱坐了下来，便开始工作。
一个小时后。
胡大柱从店里出来，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晓晓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和尖锐的话语，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用力甩甩头，仿佛要把那份窘迫和无力甩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次日。
胡大柱让人把胡建国、赵老憨等几个村干部和村里有威望、脑子活络的人都叫了过来。
胡大柱把镇上的政策详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上面有拨款扶持。
这话像在油锅里滴进了水，顿时炸开了。
“这可是大好事啊！”胡建国第一个拍大腿，“咱们村这地，光种玉米黍子，刨去交公粮，也就刚够糊嘴，得找点来钱的路子！”
“种苹果咋样？”赵老憨眼睛发亮，“我听说北边塬上有人种，结的果子又大又甜，卖到城里值钱哩！”
“苹果好是好，可那树苗贵，还得等好几年才能挂果，见效太慢！”旁边有人反驳，“要我说，不如种西瓜！咱们这黄土，种出的西瓜沙甜！夏天拉到镇上，不愁卖！”
“西瓜娇气，旱了涝了都不行，万一碰上灾年，血本无归！”又有人摇头，“要稳当，我看还是种柿子！咱们这满山都是野柿子树，说明这地方适合柿子长！嫁接上甜柿子，做成柿饼，能放，不怕烂手里！”
“光种地不行，得来点活钱！”另一个声音响起，“养羊！咱们这坡多草多，养山羊最合适！羊吃草，咱费不了多少粮食，羊羔、羊奶、羊肉都能卖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的主意最好。
胡大柱默默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没有急着表态。
等到争论声稍歇，他才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大家都说得在理。种苹果是长远买卖，能成规模；种西瓜来钱快，但风险大；种柿子稳妥，咱们有基础；养羊是活钱，能解燃眉之急。”
他目光扫过众人：“可咱们村家底薄，经不起折腾，不能把宝全押在一个地方。我的想法是，分头干，多条腿走路！”
他拿出本子，开始规划：
“一，愿意种苹果的，咱们集中村东头那片向阳的缓坡，统一去联系树苗，争取上面的扶持款，成立个苹果种植小组，建国叔你牵头。”
“二，想种西瓜的，就在河滩那几块沙性地里弄，自愿结合，形成几户联合，互相帮衬，老憨你多照看着点。”
“三，柿子这个，我看行。组织人手，把后山那些野柿子树都嫁接成甜柿子，这活技术含量不高，家家都能参与，平时还能摘柿子做柿饼，这是细水长流的进项。”
“四，养羊养鸡养鸭的，以家庭为单位，能养几只算几只。村里统一联系镇上的收购站，解决销路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不管干啥，都得按承包的规矩来，签合同，定任务！挣了钱，大部分是自己的，小部分交集体，用来修渠、铺路，搞公共建设。咱们不能光顾自己吃饱，还得想着把村子弄好！”
这番有条不紊的安排，把大家的思路都理顺了。
刚才还争执不休的众人，此刻都频频点头。
“还是大柱想得周全！”
“对！分头干，总有一头能成！”
“就这么办！”
看着重新燃起干劲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胡大柱心里那点因镇上遭遇而产生的阴霾，终于被这实实在在的规划冲淡了些。
他站起身，大手一挥：“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明天就开始丈量土地，统计各家的意愿！开春了，不能再等了！咱们胡家岙，能不能打个翻身仗，就看这一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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