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震颤来得毫无预兆,就像是一头沉睡在地壳深处的远古巨兽翻了个身,顺便打了个足以撼动山岳的哈欠。
英灵殿内,原本充斥着金属撞击声与风压的空气瞬间凝固。
凯撒·加图索手中的“狄克推多”还维持着上撩的姿势,刀锋在那位长腿女忍者的咽喉前三寸处停滞。
并非他想要手下留情,而是脚下的花岗岩地板在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中崩裂开来,一条狰狞的裂缝像黑蛇般蜿蜒而出,瞬间吞噬了两人之间的进攻路线。
酒德麻衣那双修长得过分的美腿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平衡力,她像一只黑色的鹭鸶般轻盈地向后跃起,落在一尊摇摇欲坠的奥丁石像肩头。
“看来今晚的舞会要提前散场了。”酒德麻衣居高临下地看着凯撒,并没有趁乱偷袭的意思。
她那一头漆黑的长马尾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晃动,表情玩味,但那双紫黑色的眼瞳深处却透着罕见的凝重。
这震动不对劲。
这不是一般炸弹引起的冲击波,这是……地质层面的崩溃。
凯撒收刀入鞘,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整理袖口,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窗外。
英灵殿高耸的穹顶发出濒死的呻吟,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半空中疯狂摇摆,仿佛随时会砸下来。
警报声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入侵警报是急促的战鼓,那么现在的声音就像是末日的号角,尖锐、凄厉,带着一种撕裂耳膜的绝望感,穿透了每一寸钢筋混凝土,直刺人心。
“见鬼,那是冰窖的方向。”凯撒低声自语,声音被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淹没。
窗外的夜空被一簇簇红光点燃了。
……
教堂区,彩绘玻璃在震动中发出最后的悲鸣,随后像是雨点般炸裂,五彩斑斓的碎片在那尊受难耶稣像前铺成了一条光怪陆离的地毯。
苏茜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怀里抱着那个平日里永远面无表情的男孩。
楚子航还在睡,睡得很沉。
那双总是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此刻紧闭着,平日里像刀锋一样笔直的脊背软软地靠在女孩的臂弯里,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做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
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风衣并没有沾染多少尘土,反而是苏茜那身原本干练的作战服被玻璃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和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笨蛋……平时不是挺能打的吗?”苏茜低声骂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怕惊醒一只受伤的小猫。
她本不该在这里。
施耐德教授的命令是让她死守图书馆,那是狮心会副会长的职责。
但当那个该死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她楚子航倒下了,中了不知名的精神系言灵,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教堂里的时候,苏茜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崩断了。
那一刻她想,管他什么龙王入侵,管他什么一级警报,要是楚子航被人像垃圾一样随手清理掉了,那这个该死的世界就算得救了又有什么意义?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头顶巨大的木质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苏茜下意识地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怀里的楚子航,像是护着全世界最易碎的瓷器。
“你快醒醒啊。”苏茜的脸贴着楚子航冰凉的额头,声音里带着颤抖。
“再不醒就要被埋在这里了,到时候我们俩就真的要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虽然听起来也不坏,但总觉得有点亏。”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平时总是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像个苦行僧一样在校园里独行,现在终于能把他抱在怀里了,却是这种随时会死掉的场合。
这算什么?老天爷给的安慰奖吗?
……
中央控制室,这里已经变成了一锅煮沸的八宝粥,还是糊底的那种。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代表安全区域的绿色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猩红。
那是火灾、坍塌、以及……未知的高能反应。
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像是涂上了一层血色的油彩。
“这不可能!冰窖的防御系统是诺玛亲自接管的,就算是核弹攻击也能扛得住,怎么可能发生这种规模的结构性坍塌?”
曼施坦因教授抓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完全顾不上风纪委员会主任的威严,咆哮声在控制室里回荡。
“不是外部攻击。”施耐德教授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扩大的能量漩涡,脸上那银色的面具反射着红色的警报灯光,显得格外狰狞。
“是从内部……有什么东西,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什么东西?你是说龙王?”曼施坦因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哪位龙王会闲着没事干从我们学院的地下钻出来?这不科学!”
“龙族的历史什么时候讲过科学?”施耐德冷冷地反驳,拖着氧气小车的管子因为激动而绷得笔直,
“那是纯粹的力量,我们把这种东西关在笼子里,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古德里安教授茫然地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嘴里喃喃自语:“路明非呢?路明非还在外面吗?
我的S级学生要是出了事,明年的奖金……
不对,明年的终身教授评定就全完了啊!他还没来得及向校董会证明他的优秀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终身教授!”曼施坦因气得想把光头撞在屏幕上,“要是学院塌了,你就只能去废墟里给老鼠讲龙族谱系学了!”
……
而在数百米外的钟楼阁楼里,那个自称“守夜人”的邋遢老牛仔正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威士忌酒瓶。
褐色的酒液流了一地,但他完全顾不上心疼这瓶五十年的陈酿。
“昂热!你这个老混蛋到底死哪去了?”副校长抓着那部老式的转盘电话,对着话筒狂喷口水,完全不顾及对面可能根本没人接听,或者只是忙音,
“你知不知道学院快完蛋了?
这震感……这不仅仅是那对双生子,还有别的东西!
这味道不对!
该死的,老子只是个炼金术师,不是救世主!
这种体力活能不能留给你那些风骚的学生去干?”
电话那头只有忙音,嘟嘟嘟的声音像是整个世界都遗弃了这所孤岛般的学院。
副校长愤愤地挂断电话,看着窗外那冲天而起的火柱,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醉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
那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老东西才会有的恐惧,因为他太熟悉那种气息了。
古老、暴虐、带着君王般的威压。
那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对低等生物的天然压迫。
“麻烦大了……这次是真的麻烦大了。”
老牛仔从那堆充满了色情杂志的沙发里拔出一把落满灰尘的左轮手枪。
那是个上世纪的老古董,他一边擦拭着枪管,一边嘟囔,“希望我的退休金还能有机会花出去。”
……
卡塞尔学院正门。
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在一片混乱中急停,宽大的轮胎在柏油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声,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橡胶烧焦的味道。
路明非和诺诺几乎是同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腿软。
原本庄严巍峨的校园此刻仿佛变成了炼狱,远处的英灵殿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浓烟滚滚,警报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尖叫。
大地的震颤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机车靴也能清晰地传导到骨骼里,让人牙齿打颤。
“这是……龙族倾巢出动了吗?”诺诺摘下头盔,那头暗红色的长发在夜风中狂乱地飞舞。
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是一种名为“侧写”的本能在疯狂运转,“这种破坏力,不是死侍或者一般的入侵者能做到的。
普通的炸弹也炸不出这种来这种效果。
冰窖……暴乱的源头在冰窖!”
路明非站在诺诺身旁,他看着远处那道撕裂夜空的火龙,陷入了沉思,事态的发展似乎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计划。
“事态严重了啊,师姐。”路明非轻声说道。
他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这里面肯定有诺顿的功劳,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与诺顿同级的对手在里面,只有龙王级的战斗才会造成这种惊天动地的范围伤害。
他有点担心废材师兄芬格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愿他在这种关头能跑得快一点。
“看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了。”诺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路明非,试图摆出大姐头的架势来掩盖内心的那一丝慌乱。
虽然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A级混血种,但这种场面还是太超纲了,“喂,李嘉图,要是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姐姐去……”
“走吧。”路明非打断了她的话。
诺诺愣了一下。
她看到路明非松开了她的手,但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从哈雷摩托的侧边箱里抽出了两把伯莱塔手枪。
那是她在上次去红鲱鱼餐厅前随手丢在里面的,没想到这家伙一直留着。
“师姐,冰窖那边肯定是出大乱子了。”路明非咔嚓一声拉动套筒,检查着弹夹,动作熟练。
“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学院有难,我辈义不容辞。”
诺诺看着他,自动忽略了他的烂话,看出他心中的忧虑。
忽然觉得眼前的路明非变得有些模糊。
火光映照下,这个男孩的身影,仿佛和记忆中多年前那个穿着黑色风衣、背影孤独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你……”诺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问你不怕死吗,但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侧写告诉她,现在的路明非,不需要那些多余的关心。
“快点啦师姐,再不走,学院都快塌完了。”路明非回过头,露出一口白牙。
“少废话!跟紧我!”诺诺咬了咬牙,重新找回了红发巫女的气场,率先向着火光最盛的方向冲去。
虽然不知道路明非吃了什么药,但既然他都不怕,自己这个师姐怎么能表现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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