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舞台的灯光亮起，有时候，它照亮的并非荣耀与梦想，而是战争的号角与命运的十字路口。对于演员而言，最盛大的剧目，总是在观众最疯狂的时刻，拉开序幕。
第九十一章 黎明战歌VS绝望终章
聚光灯，如同冰冷的审判之光，将五河士织的身影，牢牢地钉在了这个名为“舞台”的，公开处刑场上。
她的面前，是数万双空洞、麻木，如同墓碑般林立的眼睛。
她的身后，是屏幕上自己那张巨大而又陌生的，名为“五河士织”的脸。
而在她视线的终点，那个高高在上的，绝望的歌姬，正用一种混合了怜悯与残忍的目光，欣赏着她此刻的无助与渺小。
“阿拉，竟然还有一只没有变成人偶的，可爱的‘小虫子’呢。”
诱宵美九的声音，通过环绕整个会场的顶级音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那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的恶意。
“那么，就让我在你身上，奏响今晚……最华丽的，绝望的终章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凝练成实质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利刃，精准地，朝着士织一个人，轰然刺来！
【放弃吧。】
【看啊，你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支持你。】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也是……被抛弃的那个，不是吗？】
那声音，不再是空泛的命令，而是化作了最恶毒的低语，直接在士织的脑海中响起，疯狂地撕扯着她那根名为“意志”的，紧绷的弦！
士织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那股精神冲击，放大了她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变成女孩子的羞耻……
被无数陌生目光注视的恐惧……
对这场疯狂计划能否成功的怀疑……
以及，那份深藏在“五河士道”这个存在最深处，对于自己究竟是谁的，永恒的迷茫……
【没错……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这副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小丑……】
她的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向下倾斜。
——佛拉克西纳斯，舰桥。
“警告！士织的精神防壁正在被快速侵蚀！同步率下降！再这样下去，她会……！”
神无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恐的尖叫。
琴里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攥着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合金之中。
【加油啊……哥哥！！！】
就在士织的意志即将被那片绝望的海洋彻底吞没时，她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另一番景象。
她看到了，那个金发赤瞳的男人，在毁灭的世界中，微笑着，对她说出“战书”时，那愉悦而又残忍的表情。
她看到了，那个为了守护她，不惜与整个ASt为敌的，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
她看到了，那个扛着巨大的面包法棍，在人群中为她开道，眼神无比坚定的，紫发吃货。
她看到了，那个嘴上骂着自己“笨蛋”，却将整个拉塔托斯克都赌在自己身上的，傲娇的司令官妹妹。
她看到了……叶枫离开前，那双充满了信任与托付的，期许的眼睛。
【——我，是导演。】
【我的剧本里，没有……悲剧结局！！！】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从她灵魂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那即将跪倒的膝盖，在一瞬间，重新绷得笔直！
士织猛地抬起头，那双被绝望的阴霾所笼罩的蓝色眼眸，此刻，却如同被火焰点燃的星辰，绽放出了足以刺穿一切黑暗的，耀眼光芒！
她无视了美九那错愕的表情。
无视了台下那数万双空洞的眼睛。
她只是将那冰冷的麦克风，缓缓地，举到了自己的唇边。
然后，唱出了，那首属于她的，划破长夜的……黎明战歌！
没有前奏。
第一句歌词，就如同最锋利的剑，撕裂了那片由绝望所构筑的，死寂的夜空！
那歌声，带着沙哑，带着疲惫，带着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但在这份痛苦之下，却又燃烧着一股不愿屈服的，坚韧的火焰！
那歌声，没有＜破军歌姬＞那般霸道的支配力。
它没有去“命令”，没有去“控制”。
它只是在“诉说”。
它在诉说着一个少年，为了一个信念，抛弃自我，化身为少女的，那份觉悟。
它在诉说着一颗心脏，在承受了无尽的羞耻与痛苦后，依旧选择相信，依旧选择战斗的，那份不屈！
它在用一种最温柔，也最强大的方式，向整个世界，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绝望歌姬，传递着一个最简单的信息——
【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但，那不是你，向世界挥刀的理由！！！】
“——这！！！”
舞台之上，诱宵美九那残忍的笑容，第一次，僵硬在了脸上。
她预想过千万种可能。
她以为对方会唱一首软弱无力的求饶之歌，或者是一首充满了虚伪正能量的，令人作呕的圣歌。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歌声里，竟然也充满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但那种痛苦，却没有化为憎恨，而是化为了……某种她无法理解，却又让她感到心悸的……力量！
怎么可能？！
凭什么？！
凭什么你也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凭什么你的痛苦，能化为光？！而我的痛苦，却只能化为绝望？！
一股前所未有的，被“同类”所“背叛”的愤怒，涌上了美九的心头！
“——闭嘴！！！你这个冒牌货！！！”
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将＜破军歌姬＞的权能催动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那绝望的歌声，化作了实质的音浪，如同黑色的海啸，朝着士织，疯狂地拍去！
整个会场的空气，都在这两股截然相反的歌声的交锋中，剧烈地，扭曲、震动！
——而在那数万名人偶的海洋中。
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那双本已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忽然，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一个狂热的男大学生，那只高举着，为美九欢呼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美九那绝对的，铁板一块的支配，在士织那充满了共鸣与不屈的歌声的冲击下，第一次，出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细微的……裂痕！
“阿拉，阿拉……”
VIp席位上，时崎狂三端着一杯红茶，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用痛苦，来对抗绝望吗？”
“真是……太精彩了啊，士道先生。”
舞台之上，两种截然相反的歌声，化作了光与暗的洪流，在这座名为天央祭的战场上，轰然相撞！
战争，在这一刻，正式进入了，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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