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那因恐惧而颤抖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林玄一的耳边。
“小米。”
林玄一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锁定异常数据流最密集的节点，将实时地图投射到我的神识里。”
“别忘了，等我回来时给我煮三包螺蛳粉。”
话音未落，林玄一的身影，已在原地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
一步踏出。
“哈？”苏小米的疑惑还留原地
林玄一早已朝着灾难的中心，急速掠去。
晚高峰的地铁环线，这座城市最繁忙的交通大动脉，毫无征兆地陷入了瘫痪。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京城地铁一号线、二号线、十号线等多条线路，在不同站点同时发生大规模乘客昏厥事件！具体原因不明！”
“119、120急救电话已被打爆！所有救援力量正在紧急赶往现场！”
社交媒体上，恐慌疯狂蔓延。
一个个由幸存者用颤抖的双手拍下的短视频，被疯狂转发。
画面中，地铁车厢、站台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人。
他们没有流血，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眉头却痛苦地紧锁，口中发出着意义不明的、仿佛源自噩梦深处的痛苦呻吟。
更诡异的是，所有昏迷者的体温，都在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急剧下降！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化袭击吗？】
【太可怕了！我老婆就在十号线上，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我是一名医生，我在现场！这不是普通的昏迷！他们的生命体征在衰退，就像，就像灵魂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常规的急救措施，根本没用！】
恐慌，绝望，未知。
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座城市的上空。
“轰！”
地铁c口那紧闭的合金防爆门，被一股无形巨力轰然震开！
林玄一的身影，出现在了幽深而死寂的通道入口。
通道里，站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他们身上的衣着各不相同，有西装革履的白领，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有满脸疲惫的工人。
但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一致。
痛苦，扭曲，仿佛正一同坠入某个无间地狱。
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声浪，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林玄一缓缓走下台阶，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一名离她最近的年轻女孩的额头上。
一丝精纯的灵气，探入对方的识海。
下一秒，林玄一的眉头，猛地一蹙。
女孩的识海之中，一片混沌，被一种充满了怨毒、疯狂、绝望的黑色雾气所笼罩。
她的灵魂，正被这股黑雾疯狂地侵蚀、同化，仿佛要被拖入一个由亿万负面情绪构成的巨大旋涡。
林玄一试图用灵气驱散那股黑雾，但她的灵气刚一接触，那黑雾便如同附骨之蛆般反扑而来，其中蕴含的灵性剧毒，竟连她的护体灵气都能隐隐侵蚀。
“好霸道的灵性瘟疫。”
就在她心念电转的瞬间。
“嗡——！”
她的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的眼前出现了四个大字，如同用鲜血写就的猩红大字。
【人劫将至】
猩红的字体，仿佛要从界面中滴出血来，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不祥与灾厄的气息。
她竟在如此艰辛的局面下开启了天眼。
紧接着，在大字下方，一行冰冷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劫难类型：道心之劫】
道心之劫！
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林玄一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瞬间明白了，这场灾难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屠杀凡人。
这是一场专门为她设下的最为阴险的陷阱。
敌人真正的目标，不是这些凡人的性命。
而是她的道！
是要用这千万人的性命作为筹码，来动摇、甚至彻底摧毁她身为修仙者的的道心。
……
小院内。
苏小米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就在刚才，一个匿名的、无法追踪的加密信息包，如同鬼魅般，突破了她所有的防御，直接出现在了她的电脑桌面上。
信息包自动解压。
里面没有病毒，没有攻击程序。
只有一段简短，却充满了恶魔般嚣张与残忍的文字。
【致，尊敬的林玄一女士。】
【想必您已经看到了，我们为您准备的这份小礼物，还喜欢吗？】
【我们称之为——“集体梦魇”，一种前所未有的灵性瘟疫。它不会直接杀死宿主，只会将他们的灵魂拖入同一个由痛苦构成的梦境，不断地侵蚀、同化。】
【哦，忘了告诉您，这场梦魇的深度，会以几何级数加深。每过十分钟，侵蚀程度就会加倍。48小时后，所有被感染者的灵魂，都将被彻底磨灭，同化为瘟疫的一部分，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届时，整座京城，都将成为一座活死人墓园。】
【当然，我们并非不讲道理的恶魔，我们为您准备了唯一的解药。】
信息下方，附上了一张高清的实时监控截图。
截图的地点，是城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地铁站。
空无一人的站台上，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羊角辫，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布娃娃，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茫然地看着周围那些陷入昏迷的大人。
她似乎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并未受到瘟疫的影响。
在女孩的头顶，被对方用红色的光圈，标记出了两个字。
祭品。
【解药很简单。】
【这个女孩，拥有着我们精心挑选的、万中无一的至纯魂体。】
【只要您，林玄一女士，亲临人民广场站台，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引动九天神雷，将这个女孩献祭。她那纯净的灵魂在雷法下爆开的瞬间，所产生的灵性冲击，会瞬间中和掉整个地铁系统里的瘟疫，拯救所有人。】
【一个人的死，换千万人的生。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信息的最后，是一句充满了戏谑与恶意的终极拷问。
【林玄一，是选择坚守你那可笑的道，眼睁睁看着这千万人因你而死，背负永世的罪孽？】
【还是选择牺牲这一个无辜的女孩，成为拯救这座城市的英雄？】
【现在，全世界，都在等待你的答案。】
【请在全网直播中，给出你的选择。】
“奶奶。”
苏小米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与恐惧，她一字一句地，将这份恶魔的剧本，复述给了林玄一。
地铁通道内，死寂无声。
只有那无数人汇聚而成的痛苦呻吟，如同一曲绝望的交响，在林玄一的耳边奏响。
冰冷的风，吹动着她素白的裙角。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眸子，却在此刻，变得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比无尽深渊还要幽暗。
救一人而害万人？
牺牲一人而救万人？
让她在全世界的面前，用雷法，亲手轰杀一个无辜的八岁女童？
这是诛心！
这是要把她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用千万人的性命做燃料，用全世界的目光做审判，来焚烧她的道，拷问她的心！
无论她怎么选，都是输！
选择救女童，她将背负千万人死亡的罪孽，道心蒙尘，甚至滋生心魔，修为再无寸进！
选择献祭女童，她将亲手屠戮无辜，双手沾满血腥，这同样会成为她道心中，一道永不磨灭的裂痕！
“呵呵”
一声轻笑，突兀地，从林玄一的唇边溢出。
“他们想要的答案？”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的岩壁与土壤，看到了那幕后，一张张充满了戏谑与得意的脸。
“我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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