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辽长沙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飞向四方,为我南下战略赢得开门红之际,西路军——由乐进率领的五千精锐,也以其独特的方式,在武陵郡奏响了一曲出人意料的凯歌。而这场胜利,并非单纯依靠武力征服,更多是得益于乐进的果决、以及对时机的精准把握,甚至掺杂了几分机缘巧合。
当乐进军团的详细战报送达赤壁大营时,我正与郭嘉、鲁肃分析着张辽平定长沙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展开乐进的军报,其过程之曲折,结果之圆满,让我不禁再次为麾下将领的成长与应变能力感到欣喜。
“文谦(乐进字)此番,可谓智勇双全,颇得怀柔之妙啊!”我笑着将战报递给郭嘉,“奉孝、子敬,你们都看看,武陵郡之事,竟如此解决,实乃天助我也!”
郭嘉浏览着战报,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乐文谦向来以先登勇猛着称,不想亦有如此机变。顺势而为,既解郡城之围,又收降太守之心,更将五溪蛮之事化作战机,主公用人之明,嘉佩服。”
鲁肃仔细看完,抚掌道:“此乃上佳之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乐将军不仅平定武陵,更为日后安抚荆南蛮族,乃至经略西南,打开了一扇门。五溪蛮若真能归化,其意义不亚于夺得一座坚城!”
我点了点头,心中畅快。乐进此举,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我详细询问信使,结合战报,武陵郡发生的种种,渐渐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
时间回到数日前。乐进率领五千兵马,自赤壁西行,进入武陵郡地界。与张辽在长沙遇到的零星抵抗不同,乐进一路行来,感受到的是一种混乱与萧条。沿途村落多有被劫掠的痕迹,百姓惶恐,流言四起,皆言“五溪蛮”大举出山,攻城略地。
乐进敏锐地意识到,武陵郡的局势,恐怕比预想的更为复杂。他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同时多派斥候,探查前方军情。
当乐进军抵达武陵郡治所临沅(今湖南常德)附近时,斥候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临沅城正被大批五溪蛮人围攻!城头汉军旗帜虽然还在,但防守已然岌岌可危,城外蛮兵漫山遍野,鼓噪呐喊之声震天动地。
乐进立刻登高望远,只见临沅城被围得水泄不通,蛮兵衣着杂乱,手持各种兵器,虽无严密阵型,但人数众多,攻势凶猛。城头守军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箭矢稀疏,滚木礌石也似乎即将用尽。
“将军,怎么办?”副将问道,“是等蛮兵和守军两败俱伤,还是……”
乐进眼中精光一闪,断然道:“不!即刻进军,攻击蛮兵侧后!”
副将有些迟疑:“将军,我军任务是攻取武陵,这蛮兵与守军皆是敌人,何不坐山观虎斗?”
乐进摇头,语气坚决:“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主公志在天下,欲安荆南,必先安蛮汉之心。我军若坐视蛮兵破城,则武陵生灵涂炭,蛮汉之仇愈深,日后治理难上加难!此刻助汉军击退蛮兵,一则可得武陵官民感激,二则可示我以仁义,三则蛮兵新败,士气受挫,于我后续行动有利!此乃一举多得,岂能拘泥于一时之敌友?”
他当即下令:“全军突击!目标,蛮兵后阵!打出‘袁’字旗和‘乐’字旗号!”
“诺!”
五千养精蓄锐的乐进军精锐,如同猛虎下山,以严整的阵型,向着围攻临沅城的五溪蛮军侧后方发起了迅猛的突击!
此时,围攻临沅的五溪蛮兵,正沉浸在即将破城的狂热之中,根本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杀出一支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汉军正规部队!
乐进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厉声大喝:“袁镇南麾下乐进在此!蛮夷安敢犯境!杀!”
其声如雷,其势如虹!身后的将士们见主将如此勇猛,更是士气大振,如同利刃切入油脂般,瞬间就撕裂了蛮兵松散的后阵。
“不好!有埋伏!”
“是汉人援军!好多人!”
“快跑啊!”
蛮兵猝不及防,后阵大乱。他们欺负武陵郡兵可以,但面对乐进这等百战精锐,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战斗意志,都相差甚远。乐进军弓弩齐发,长枪如林,所向披靡。蛮兵首领见对方军容鼎盛,将领骁勇,心知不可力敌,又恐腹背受敌,连忙吹响号角,下令撤退。
一时间,漫山遍野的蛮兵如同潮水般退去,丢下大量尸体和抢夺来的财物,仓皇逃入山林之中。
城头之上,原本已经绝望的武陵太守金旋和守城将士,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处逢生的狂喜,让他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援军!是援军!”
“是袁镇南的兵马!旗号是‘乐’!”
“我们得救了!”
金旋惊魂未定,连忙下令:“快!快开城门!迎接乐将军大军入城!”
城门缓缓打开,金旋率领郡中文武,亲自出城迎接。见到乐进,金旋几乎是涕泪交零地拜谢:“多谢乐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神兵天降,我临沅满城百姓,皆成蛮人刀下之鬼矣!旋……感激不尽!”
乐进下马,扶起金旋,淡然道:“金太守不必多礼。剿抚乱逆,保境安民,乃我军本分。”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金旋,“只是,不知金太守对我家主公袁镇南,以及我军此次南下之意,如何看待?”
金旋闻言,身子一颤。他本是庸碌之辈,能力平平,能当上太守更多是凭借家世和运气。如今经历了蛮兵围城、险些丧命的恐惧,又亲眼见识了乐进军的强悍,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刘表?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乐进刚刚救了全城人的性命!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躬身道:“袁镇南威加海内,仁德布于四方,金旋早已心向往之!今蒙乐将军搭救,更无二心!旋愿率武陵郡全郡官民,归顺袁公!印绶、图册、户籍,尽在此处,请乐将军接纳!”
说罢,他身后属官立刻捧上武陵太守的印绶和一应文书。
乐进见金旋如此识时务,心中也松了口气。兵不血刃拿下武陵郡治,正是最好的结果。他接过印绶,正色道:“金太守深明大义,我必禀明主公,予以厚待。武陵郡暂由乐某接管防务,原有官吏,各安其位,协助安民。”
“谨遵将军之命!”金旋及众官连忙应诺。
顺利进入临沅城,稳定秩序后,乐进立刻向金旋详细了解五溪蛮的情况。
金旋心有余悸地介绍道:“乐将军,这五溪蛮并非寻常未开化的生番。他们盘踞在武陵郡西部的雄溪、樠溪、辰溪、酉溪、舞溪(合称五溪)一带山林之中,部落众多,人口不少。其中一部首领沙摩柯,勇武过人,在蛮人中威望颇高。其部众汉化程度其实不低,不少蛮人懂汉话,甚至耕种狩猎与我汉民无异。只是……终究非我族类,其心难测。”
乐进问道:“他们往年也如此大规模下山劫掠吗?”
金旋叹道:“并非如此。往年虽有摩擦,但大多是小规模偷盗劫掠。像今年这般大举围攻郡县,实属罕见。据探知,似是因去岁今春,五溪一带遭了山洪和大疫,牲畜死伤惨重,粮食匮乏,他们为了生存,才铤而走险,趁着我荆州与袁公大战,无暇南顾之机,大肆出山抢粮。”
乐进若有所思。他想起我在扬州推行的一系列政策:收编山越,编户齐民,授以田宅,教其耕种,使其告别山林,与汉民同等纳粮服役……若能将此策施于五溪蛮,或许……
他将我在扬州的民族政策向金旋及在场的一些武陵官吏大致说明,然后道:“主公常言,王者之道,在于教化,在于安抚。五溪蛮既因饥荒而起衅,若一味征剿,仇恨愈深,非长久之计。若能示以恩信,助其度过难关,引导其归化,则蛮汉可共存共荣,武陵可享长治久安。我欲派人前往五溪蛮中,陈明利害,招抚其众,诸位以为如何?”
帐下一时沉默。与蛮人打交道风险极大,动辄有性命之忧。
这时,一个年轻而清朗的声音响起:“将军仁德,洞察蛮情,濬深表钦佩!濬愿往五溪蛮中一行,尝试说服其退兵,并传达袁公善意!”
众人望去,发言者乃是孱陵县县令潘濬(字承明)。潘濬年纪虽轻,但以才识和胆气着称于武陵。
乐进看向他:“潘县令有何把握?”
潘濬从容道:“回将军,去岁孱陵县内曾有疫病,波及附近山蛮。下官未曾因他们是蛮人而见死不救,反而派人送去医药,救治其部众数十人。其中,便有五溪蛮一部首领的独子,名为沙摩柯。那沙摩柯当时年方十五,染疫甚重,几乎不治,是下官延请名医,用珍贵药材将其救回。其父对下官感激不尽,曾言欠下官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有下官持其当年所赠信物前往,或可见到沙摩柯,陈说利害。”
乐进闻言大喜:“竟有此事?真乃天意!如此,便有劳潘县令辛苦一趟!你告诉那沙摩柯及其父,只要他们肯退兵,不再劫掠,以往之事,概不追究。若其部众真心愿意归化,我主袁镇南在扬州对待山越之政策,同样适用于他们!可分予田地,传授耕作技术,助其安家立业,只需遵守法度,纳粮服役,便可与汉民一般,成为我治下良民!”
“另外,”乐进补充道,目光深远,“你可邀请他们,派遣懂事理、有威望之人,随你前往扬州一看究竟!看看我主治下,山越是何境遇,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下官明白!必不负将军所托!”潘濬慨然领命。
潘濬带着几名胆大的随从,手持沙摩柯父亲当年所赠的一串兽骨项链作为信物,冒险进入五溪蛮控制的山林。几经周折,凭借信物和当年救治的恩情,他果然见到了已经成长为一名彪悍青年勇士的沙摩柯。
沙摩柯对潘濬的到来十分惊讶,但也记得当年的救命之恩,以礼相待。潘濬将乐进的话原原本本转达,尤其详细描述了我在扬州如何安置山越,使其告别颠沛流离的狩猎生活,拥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学习耕作,生活安定。
沙摩柯及其父(该部首领)听后,将信将疑。山外汉官的花言巧语,他们听得多了,但像“分田地”、“教耕种”、“与汉民同等”这样的承诺,却是第一次听说。这听起来太过美好,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潘濬看出他们的疑虑,便按照乐进的指示,诚挚地邀请道:“少主,首领。袁镇南之仁政,非是空谈。若二位不信,可派遣精明可靠之人,随我前往扬州亲眼看一看!看看那里的山民是否真的如我所说!若所言不虚,再决定是否归顺不迟!在此期间,还请约束部众,暂缓刀兵,给彼此一个机会,也给五溪的妇孺老弱一条活路!若一味劫掠,与官军对抗,最终血流成河的,还是我们武陵的子弟啊!”
潘濬言辞恳切,又是他们的恩人,其提议也合情合理。沙摩柯父子商议后,最终同意,暂时停止大规模劫掠行动,各部退回山林观望。同时,他们挑选了三名机灵且懂汉话的族人,由沙摩柯亲自带领,跟随潘濬出山,准备前往扬州实地考察。
当潘濬带着沙摩柯等人安全返回临沅城,并向乐进汇报了结果后,乐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厚待沙摩柯一行,并立刻安排人手,护送他们前往扬州。
消息传开,围攻其他县城的五溪蛮人也陆续退去,武陵郡的紧张局势顿时缓和下来。虽然五溪蛮并未正式归顺,但兵锋已止,并且打开了沟通与考察的大门,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良好的开端。
乐进一边稳定武陵各县,一边将此事详细写成战报,快马送往赤壁。
看完乐进的战报,我心中感慨万千。乐进此举,不仅仅是平定了一郡,更是为我未来的民族政策,在荆南打下了一根坚实的桩基。
“传令!”我当即下令,“重赏乐进及其麾下将士!擢升乐进为牙门将军!表彰潘濬之功,升任武陵郡丞,辅佐乐进处理郡务!厚待沙摩柯一行,他们抵达扬州后,由张昭、陆康负责接待,务必让他们亲眼看到山越编户后的真实生活状况!同时,将乐进处理武陵之事通报陈到、李通,望他们能因地制宜,效此法之精神!”
“主公英明!”郭嘉、鲁肃齐声道。
武陵的初步安定,意味着荆南四郡已定其二,而且是以一种损伤最小、对未来最为有利的方式达成。这让我对迅速底定荆南,乃至未来经略西南,充满了更强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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