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与他话语中那所谓的开心截然相反!
男人的眼帘低垂着,浓密卷翘的黑色睫羽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薄唇边那一丝笑意,非但没有半分往日的张扬,反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落寞与怅惘?
为什么?他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沈青霓困惑了。
她预想中,他此刻要么是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强势逗弄,要么是重新披上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假面,继续扮演他的好叔子。
但他没有。
他只是近乎痴迷地看着掌心那条发带,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我知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艰涩地响起,“嫂嫂不喜欢景珩。”
“就连这生辰礼……也未必是出自嫂嫂真心。”
他自嘲般地牵了牵嘴角,那笑容里的辛酸几乎要溢出来。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掌心的发带,深深地看向她。
那眼神复杂,有执拗,有渴求,还有一丝卑微。
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沉重地落在寂静的内室里。
“但这的确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了。”
沈青霓沉默了,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还在为昨夜那场不堪的掠夺而恨意难平,他却毫无征兆地、猝不及防地撕开了自己的伪装,将脆弱剖开给她看。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预想中的对峙、控诉、甚至是他可能的威胁逼迫,都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她毫无准备的、来自施暴者内心的倾泻。
萧景珩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或者说,他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对象。
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那仿佛承载了太多心绪的发带上,对着它倾诉。
“我一直都很羡慕哥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遥远的怀念与无法释怀的嫉妒。
“父亲虽不看重他,却也从未苛待过他,他还有……一个极疼他、念他的母亲。”
他顿了顿,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清晰的痛楚。
“虽然他身子弱,早早去了……但也正因为此,他从小便得了所有人的怜惜……更重要的……”
他的目光终于再次抬起,牢牢锁住她苍白的脸:“他还有嫂嫂,与他两情相悦的嫂嫂。”
“而我……”他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也一直在盼着能有那么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孤寂:“能真心实意地待我一场。”
“不因我外在的表象,不惧我内里的不堪。”
他终于将那层温润如玉的假面彻底撕去,露出了内里的阴险狡诈与罔顾人伦。
“我知道,在嫂嫂眼里,我萧景珩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但是嫂嫂,我还是盼望着……”
“盼望着哪日您若是心情好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近乎祈求的颤抖:
“能将您曾给予哥哥的那份情意……”
“分出来一点……”
“就一点……也好。”
……
萧景珩方才那番真情流露,像一柄裹着蜜糖的软刃,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沈青霓心中的愤怒。
倘若他继续保持一贯的强势、威胁,甚至再次用那压迫性的姿态逼近。
她大可以硬起心肠,将那份敌视与疏远贯彻到底,用冷漠筑成护身的城墙。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自揭伤疤,将那份深藏于温润表象下的脆弱,甚至卑微的渴求,大方地摊开在她眼前。
而她,恰恰是那个知晓部分真相的人。
她了解书中那个萧景珩冷漠背后的残酷成长环境,知道他关于母亲、关于父亲的缺失与不甘并非虚言。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愤怒之余,生出猝不及防的恍然,甚至……一丝惋惜。
这惋惜无关情爱,更像是目睹一件稀世珍宝被扭曲打磨后的本能嗟叹。
她并非愚钝,昨日宫宴归来后萧景珩的异常,那灼烫的体温、紊乱的呼吸,处处透着诡异。
她绝不信萧景珩会是那种仅仅为了泄欲、便丧心病狂到用下作手段也要强占寡嫂的禽兽。
他若真如此不堪,根本无需在她身上耗费如此多的心思。
因此,昨夜的暴行,愤怒固然是真,但那份愤怒之下,也夹杂着对事件本身蹊跷性的怀疑。
她的确对萧景珩动心,萧景珩对她的迷恋与占有欲,亦是不假。
横亘其中的,是根深蒂固的礼教、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以及那最不可言说的。
她与他,终究隔着一个虚幻与真实的次元壁,她是闯关者,他是书中人。
是以,昨夜之事,她恼怒于过程的粗暴与失控,恼怒于那份美好被玷污。
却并未因此就彻底否定他这个人,更不至于被纯粹的怒火淹没理智。
沈青霓轻抿着被咬出印子的下唇,心绪纷乱如麻。
安慰他吗?以什么立场?
以受害者的姿态去怜悯施暴者,还是以寡嫂的身份去安抚心怀不轨的小叔?
无论哪种,都荒谬至极,只会让本就暧昧不清的关系更加纠缠难解。
她局促地攥紧指尖,指尖冰凉,悄然抬眼望去,却见方才那个流露出孤寂的男人,此刻竟已换上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惯常笑脸。
“是我糊涂了,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扰了嫂嫂清净,嫂嫂莫怪。”
他似乎想用这温和的面具,将刚才短暂的失控彻底抹去,重新拉回到两人之前那种和睦的假象中。
可沈青霓的心口,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明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未必全然真心,明知道两人中间横亘着昨夜那场无法抹去的污迹。
更明知无论如何都不该……
可心底深处,那不合时宜的疼惜,却顽固地盘桓着,让她一时难以从他短暂的坦诚氛围中抽身。
“昨日……”
萧景珩忽然提起这两个字,沈青霓的心猛地一紧。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紧张地看向他,做好了迎接他可能任何说辞的准备。
辩解?威胁?或是继续他那套负责论调?
然而,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她抬眼的瞬间,萧景珩竟像是先一步承受不住她的目光,有些狼狈地率先垂下眼帘,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昨日之事是景珩愧对嫂嫂。”
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字字千钧,难以出口:
“我知晓嫂嫂在这府中日日煎熬,过得并不快活。”
“若是……若是嫂嫂想改嫁……”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说出这句话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个字都透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勉强。
“景珩之前答应为嫂嫂筹谋的话……依旧作数。”
话音刚落,他甚至不给沈青霓任何反应或追问的机会,猛地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嫂嫂好生歇息,景珩告退。”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那抹刺目的朱红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厚重的帘幕之外。
只留下满室的沉寂和他身上残留的冷冽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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