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嘚嘚地行驶在返回周府的路上,车厢随着不甚平坦的路面微微摇晃。苏轻语闭着眼,看似在假寐,脑海中却如同掀起了狂风巨浪,反复回放、放大、定格着在墨韵轩看到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窗外恰到好处的阳光,季宗明转身时衣袂飘起的弧度,以及,在他腰间丝绦上,那枚随着动作清晰暴露在她视线中的青玉玉佩!
那玉佩质地温润,雕工极其古拙精细。核心的纹样,是流云缭绕之中,一只形态奇异、振翅欲飞的禽鸟!那禽鸟似鹤非鹤,颈项修长,喙部尖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与神秘感,仿佛随时会破云而去,直上九霄。
(流云……异禽……青云纹!没错!绝对是这个!和之前那个杀手秋水腰间令牌上的核心纹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秋水的令牌更粗犷、更具杀气,而季宗明这枚玉佩,则被修饰得更加典雅、更具象征意味,但那股子神韵,那种独特的构图,绝不会错!(⊙?⊙))
苏轻语的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胸腔,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实锤了!季宗明和那个什么青云阁,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普通的成员?还是……地位更高?那枚玉佩,看起来就不是凡品,恐怕不仅仅是身份凭证那么简单!)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深的寒意和警惕。
她回想起与季宗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诗会上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他;游湖时体贴入微、谈笑风生的他;月下送归时眼神温柔、说出“如沐春风”的他;还有今日在书斋中,引经据典、风度翩翩、与她品茶论画、仿佛不染尘埃的他……
(这一切,难道都是伪装吗?如果他真是青云阁的人,一个前朝复国组织(从李知音透露的信息推测)的成员,那他刻意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苏轻语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将线索串联起来。
(是因为我‘失忆’后展现出的‘异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还是因为我和李知音交好,而李知音的父兄是朝廷武将,手握兵权?或者……两者皆有?)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季宗明的温润深情、才华横溢都是一层精心编织的假面,那这层面具之下,隐藏的该是何等深沉的心机和目的?
(我的老天爷!我这是不小心卷进了什么权谋谍战大片里了吗?!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顺便搞点小钱钱改善生活啊!怎么就这么难!(′;w;`))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她之前对季宗明产生的那点朦胧好感,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危险。
(幸好!幸好我发现了!幸好我还没来得及陷进去!云雀说得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才多久,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虽然……是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不能打草惊蛇!绝对不能!青云阁听起来就是个神秘又危险的组织,季宗明能潜伏得这么好,绝对不是简单角色。我现在势单力薄,跟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以后与他的交往要更加谨慎,甚至要尽量减少接触!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突兀,引起他的怀疑。)
(得想办法了解更多关于青云阁的信息……孙老丈那里不知道有没有相关记载?或者……能不能从李知音那里旁敲侧击?但她好像知道得也不多,而且贸然打听,可能会把她也卷入危险……)
苏轻语感到一阵头疼。信息太少了,敌人(暂时可以这么定位了吧?)在暗,她在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还有那个忠伯!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腰间的令牌也疑似同款!这对主仆,恐怕没一个简单的!)
她回想起忠伯那看似恭敬实则审视的目光,以及他腰间那惊鸿一瞥的深色令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墨韵轩……那里恐怕不只是个书斋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青云阁的一个据点!)
无数的念头和猜测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她心乱如麻。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累着了吗?” 云雀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苏轻语的思绪。
苏轻语猛地睁开眼,对上云雀关切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扯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没事,就是有点乏了,这马车晃得人头晕。”
她不能告诉云雀真相。小丫头虽然忠心,但年纪小,藏不住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看来,从今往后,我真的要独自面对这波谲云诡的一切了。)
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古老的城池镀上了一层金色,却无法驱散她心底不断蔓延开来的寒意。
那枚精致的青云纹玉佩,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也彻底改变了她对季宗明,乃至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温润如玉的才子皮下,可能包裹着怎样危险的灵魂?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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