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心里有数”。
周诚赶着牛车刚出村口，林眠眠转身往胥夫子家去。
到了胥夫子家，院门虚掩着，里头传来毛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林眠眠轻轻叩门。
“胥夫子，在家吗”。
“是眠眠啊，进来吧”。
胥夫子的声音从院子传来。
林眠眠推门进去，见他正伏案写字，案上还摆着半篇未完成的文章。
“夫子，今日劳烦您去我家帮着收菜记账，这是给您的工钱”。
胥夫子收起了毛笔，笑道。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过这钱我得收，不然倒显得我占你便宜了”。
他把笔搁在笔架上。
“走吧，别误了时辰”。
两人并肩往周家走，没几步就遇上了三三两两的村民。
张婶拎着满筐的蒜，老远就喊。
“眠眠，我这蒜扒的可干净了”。
“张婶来得早，先进院子等着称重”。
林眠眠笑着回应。
胥夫子则从布包里拿出账簿和毛笔，准备就绪。
刚进院门，就见周老太已经烧好了热水，摆上了干净的粗瓷碗。
“夫子，快坐，先喝口水歇歇”。
胥夫子谢过周老太，在院角的木桌旁坐下，刚把账簿摊开，村民们就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周福贵也走进了周家院子，见秩序还行，村民们都规规矩矩排着队。
他也得盯着点，毕竟这是村里的大好事，可别有个不长眼的闹事。
他走到林眠眠身边，低声道。
“眠眠，做得不错，有模有样的”。
林眠眠抬头一笑。
“全靠村长您和乡亲们信任”。
队伍最前面的是王大叔，他把竹筐往秤上一放。
林眠眠蹲下身，仔细检查蒜瓣，如果有个两三个的也不必计较。
要是个个都这样才不行，就得细细看了，不然有糊弄的。
林眠眠确认没有太多的蒜衣残留，这才直起身。
“王叔，您这活计没的说，给您24文”。
胥夫子拿起毛笔，在账簿上记录。
“王家，蒜六斤，铜钱结账24文”。
王大叔接过铜钱，数了数。
“哎呀，这么多，我可好阵子没挣着钱了”。
真给钱啊。
在家扒蒜真能挣钱！
后面到了李婆婆，她和儿媳妇合力把筐递到称上。
“眠眠，你看我这萝卜切的花，是不是跟你教的一模一样”。
林眠眠拿起一块萝卜，看了看那细密均匀的花状纹路，满意地点头。
“婆婆，您这手艺比我强太多了”。
李婆婆听了林眠眠的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丫头可别打趣我了，我这老婆子哪有那本事”。
“我领了六斤萝卜，在家教儿媳妇切的时候，没少浪费，今日特意带了两斤来，把那些浪费的补上”。
林眠眠看着筐里那满满当当，切得规整漂亮的萝卜。
又看了看李婆婆真诚的眼神，心头一暖。
周福贵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感慨。
“婆婆，您这心术正啊，咱们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实实在在，不贪不占”。
李婆婆笑的特别慈祥，林眠眠数了20文递过去。
“婆婆，亏损的萝卜您补上了，剩下的是四斤，一共20文”。
看到自己真能挣钱了，李婆婆激动的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身后的张婶早就着急了，李婆婆刚转身，她就着急的把自己的蒜筐抬了过去。
“眠眠，这是我的”。
林眠眠笑着查看张婶递来的蒜筐。
蒜衣扒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留。
“夫子，记账，张婶家蒜瓣十斤，40文”。
胥夫子提笔记录。
“张家，蒜十斤，铜钱四十文”。
张婶接过铜钱，数了数，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这么多，眠眠，你看我家那口子，还编了草包给你送来”。
张叔从身后拎出一摞草包，递到林眠眠面前。
“眠眠，你看看我编的这些，装菜绝对漏不了水”。
林眠眠拿起一个草包，摸着细密的纹路，高兴的说道。
“张叔，您这手艺太好了，这些我全收了”。
胥夫子跟着在后面记录。
“张家，草包二十五个，铜钱一百五十文”。
众人都惊了。
他们家是挣的最多的了。
三天挣了快200文啊，挣五天就能攒一两银子了！！
张叔接过钱，憨厚的笑了，
“往后我多编些，给你送过来”。
很快就到了春桃嫂子，她还没说话，脸就红了。
她筐里的蒜有小半没扒净蒜衣，想着混在干净的里头蒙混过关。
“嫂子，这样的我收不了，要么拿回去仔细扒，下次送来我一样按好价钱收”。
“要么我留下，就不给算这些的钱了，咱们说好的规矩，不能破”。
春桃抱着筐子，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不听婆婆的了。
“眠眠，我拿回去…下次……下次拿回来”。
人群里顿时安静了几分，后面的人下意识的低头检查起自家的蒜和萝卜。
轮到赵淑芬时，她筐里的萝卜切的歪歪扭扭，有几刀甚至差点切断底部。
林眠眠拿起一块萝卜，指了指那不合格的地方。
“赵婶，您这萝卜得再练练，这样的我不能收，您要么拿回去重切，要么……”。
“我拿回去！我拿回去！”。
赵婶连忙打断她，抱着筐子有些不好意思。
“眠眠你放心，我一定切的跟你教的一模一样！”。
看着赵婶的背影，林眠眠有些无奈。
不管怎么样都有人想偷懒。
有人看这么严，心里都有些害怕，正好看见周老太在旁边站着，想说服她。
“婶子，眠眠这规矩定了太严了，会不会……”。
听到这话，周老太笑着开口。
“这规矩可不是今日才定的，领菜那天眠眠就跟大伙说清了，要扒净蒜衣，切好萝卜花，合格了才给钱”。
“要是觉得严，可以不干，没人逼着来，要是想干，就得守规矩”。
她是坚定必须和眠眠一伙的。
这话一出，那人瞬间红了脸，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找不到半分理由。
只能讪讪的闭了嘴，默默退回队伍里，低头盯着自家筐子，不敢再多言。
很快就到了赵老栓和吴德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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