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药庐外的石板还泛着水光。
燕南泠睁开眼,嘴里那块冰片已经化得只剩一点凉意贴在舌根。她坐起身,没喝水,也没动身上的衣服,直接走到柜前拉开底层抽屉,取出一坛烈酒。坛子封口完好,是昨夜她亲手放进去的。
她把酒坛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摩挲坛身一圈,确认没有被动过。
正厅传来动静。两个药童抬着竹榻进来,上面躺着个男人,脸色发青,嘴唇乌紫,右手手腕内侧有两个小孔,周围皮肤已泛出深黑纹路,像蛛网一样往手臂爬。
“猎户。”其中一个药童低声说,“进山采东西,踩到一块翘起的石头,摔了一跤,手撑地时被蝎子咬了。走了十里路才到药庐。”
话音未落,云七娘从内室走出来。她今天穿的是玄色劲装,外罩绛红披风,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里闪了一下。她看了猎户一眼,转身从案上取过一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折好递过来。
“照方抓药。”她说。
燕南泠接过纸条。展开看。
方子里用了乌头三钱,配细辛、白芷,却漏了甘草,也未写明煎煮次序。更奇怪的是,标注“内服”,可这剂量,喝下去只会让毒血攻心更快。
她没说话,把纸条收进袖中,走向药柜。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七娘站到了厅中柱旁,背手而立,目光落在她背上。
燕南泠打开药柜,拿出几味药,又放下。她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去取乌头。
她记得昨晚入梦前,含着冰片闭眼,意识沉下去时,眼前浮现三行字:
“蝎毒蚀心,非汤剂可解。”
“烈酒三升,银针十二,刺络放血,引毒随呕。”
“迟则毒浸五脏,不可逆。”
那时她还在想,这三行字和昨夜窗外的狗眼有没有关系。现在她知道了。
不是巧合。
她转身走回桌边,掀开酒坛封泥,倒出一碗酒。又从药囊里取出十二根银针,在烛火上燎过,针尖微微发红。
药童惊住:“你要做什么?”
她没答,走到猎户身边,一把撕开他袖口,露出腕部伤口。两处齿痕中间已肿起硬块,按下去有浊液浮动。
她将银针依次刺入猎户手臂十二个位置,每扎一针,都听见皮肉绷紧的声音。最后一针落下,她提起酒碗,直接将烈酒顺着针孔灌进去。
酒液渗入皮肤的瞬间,猎户猛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他在喘不上气!”药童喊。
燕南泠按住他肩膀,不让他翻身。“忍住。”
酒遇毒血,发出轻微的嘶响。猎户全身开始抖,额头冒出黑汗。突然,他张嘴,一口墨黑色的液体喷出来,落在地上,气味腥臭刺鼻。
第二口紧接着涌出,比第一口更稠,夹着絮状物。
药童后退一步,捂住口鼻。
第三口、第四口……足足吐了六次,猎户才瘫软下来,呼吸变得平稳,脸上的青黑也淡了几分。
燕南泠抽出银针,用布擦净血迹。她低头看地上那滩黑物,伸手蘸了一点,指尖搓了搓,又闻了一下。
不是普通毒素。
里面混着别的东西。
她抬头,看见云七娘仍站在柱边,没动,也没说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云七娘缓步走来。
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落在砖缝正中。
她在离燕南泠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忽然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
寒光一闪,刀刃已抵在燕南泠左颈侧。
刀锋很薄,贴着皮肤,压出一道浅痕。燕南泠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跳动,正好撞在刀口上。
云七娘的声音低下来,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你确实有点本事。”
她顿了顿,手指微动,匕首没有收回,反而往前送了半寸。
“残卷的事,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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