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片刻不敢耽搁,直奔存放登记簿的偏阁,想要查看是否有其他可疑人员的记录。
燕南泠放下手中登记簿,指尖在“东市施药”四字上停了一瞬。她转身走出偏阁,脚步未停,直奔城西工坊。
天刚过午,阳光斜照在工坊铁门上,映出一道长影。她推门而入时,顾砚正蹲在机关兽旁拆卸腹板,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来了?”他声音不高,也没起身,“你们查到的那些人,真和楚国有关系?”
“他们打着医者名号,却打听铁料运输路线。”她走近几步,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昨夜我整理了所有线索,沈言不是单独行动。还有两人分别在东市和北门出现,都用左手采药,手法一致。”
顾砚接过纸扫了一眼,眉头微动,“左手……这习惯改不了。”
“他们要的不是图纸,是核心运作的频率。”她说,“一旦掌握节奏,就能远程干扰甚至引爆机关兽。”
顾砚站起身,把纸捏在手里,“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这套阵法是按齐军风格设的,对付山地突袭根本不灵。”
“所以得改。”她走到墙边,掀开盖着的布,露出一张新绘的阵图,“第一,加装感应环,用我的灵觉提前捕捉能量波动;第二,连弩发射序列加入随机变频,防止被破解;第三,机关兽巡逻模式改成诱敌伏击双轨制。”
顾砚盯着图看了许久,“双模切换耗能太大,你有办法供能?”
“地下灵脉。”她指了指图中一条红线,“我在城西勘测过,三尺下有弱流,足够支撑两天高强度运转。”
顾砚没说话,转身走到桌前铺开工具,拿起炭笔开始计算能耗数值。过了片刻,他低声说:“你这设计……比我父亲当年留下的还密。”
她没接话,只问:“能不能做出来?”
“三天。”他抬头看她,“给我三天,第一批改装能完成。”
她点头,随即又道:“我需要周晏帮忙。他熟悉楚军打法,模拟测试少不了他。”
顾砚皱眉,“武夫懂什么机关?”
“他打过三年边境战,知道敌人怎么走。”她说,“你不信我可以,但别小看他。”
顾砚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当天傍晚,周晏就到了工坊。
他进门没多话,先绕着机关兽走了一圈,伸手敲了敲外壳,听声辨位。然后抬头对燕南泠说:“楚军喜欢用烟雾掩护冲锋,正面强攻只是幌子,真正杀招在侧翼包抄。”
“我们已经在机关兽腹部加了铜铃反向收音。”她说,“能靠声音锁定移动目标。”
周晏眼睛一亮,“这个好。他们惯用轻步兵分散推进,靠哨声联络。要是能听音辨位,正好克制。”
顾砚站在一旁冷声道:“听得到是一回事,打得准是另一回事。连弩射程有限,太远够不着,太近容易被火油烧毁。”
“那就拉近距离。”周晏直接走到阵图前,手指划过几处节点,“把陷阱点往前移,在山坡拐角设伏。等他们冲进烟雾,机关兽从两侧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砚低头看了看图,又抬头看向燕南泠,“你早想到这一步了?”
她点头,“所以我才要把巡逻路线改成动态切换。平时看似松散,实则随时可以合围。”
三人连夜动工。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改装完成的机关兽被运往城外废弃校场。燕南泠带着图纸随行,顾砚背着工具箱走在最后,一路不停检查线路连接。
周晏一到地方就开始布置模拟敌阵。他亲自操控木偶,按照楚军典型战术分三波推进:第一波散兵投石扰阵,第二波烟雾掩护冲锋,第三波精锐绕后突袭。
第一次测试开始。
机关阵启动后,前两波进攻都被成功拦截。连弩在烟雾中自动调整角度,精准点杀多个目标。但当第三波绕后部队接近时,热浪导致部分机关兽传感器失灵,反应迟缓,防线出现缺口。
“不行。”周晏摇头,“他们要是真用火油纵烧,这套系统撑不过半刻钟。”
燕南泠立刻下令:“加装石英罩,改用地下水冷降温。”
顾砚蹲在一台机关兽旁重新布线,“冷却系统要接地下水管,得挖坑埋管,至少两个时辰。”
“你动手。”她说,“我去看看感应环的情况。”
她在阵心坐下,闭眼调动灵觉。片刻后睁眼,“东侧能量场有轻微波动,像是被人试探过。”
“有人盯梢?”周晏手已按上剑柄。
“不确定。”她站起身,“但不能冒这个险。今晚必须完成全部调试。”
顾砚那边进度加快。两个时辰后,冷却系统接入,石英罩安装完毕。第二批测试随即展开。
这一次,烟雾再起时,机关兽不仅没有失灵,反而通过腹部铜铃捕捉到敌军脚步节奏,提前预判包抄路线。连弩在高温下稳定运行,精准覆盖所有死角。最后一波突袭刚露头,就被两侧埋伏的机关兽合围绞杀。
周晏收剑,擦了把汗,“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
顾砚站在阵心,看着符文光轨重新排列成网,低声说了句:“比我父亲设的九宫锁龙阵还严。”
燕南泠走到阵图前,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加盖私印。她将三份应急预案分别封存,交到不同守将手中。
“不必等敌至再启阵。”她对他们说,“一旦边境传烽火,立即激活第一层防御。”
有守将犹豫,“万一只是虚惊?”
“宁可误启十次,不可漏防一次。”她看着众人,“这是命令。”
入夜,她回到工坊,坐在灯下再次闭眼,试图进入“星渊残卷”空间。
一片空白。
她睁开眼,望向窗外。月光照在魏都城墙上,新布的机关阵泛着微光,像一张拉开的弓。
她没动,也没睡,只是坐着。
顾砚进来时,看见她还坐在原地,面前摊着阵图。
“你一天没合眼了。”他说。
“我不累。”她回答。
顾砚把手里的工具包放在桌上,“我已经把最后一批机关兽调好了。有情况,随时能动。”
她点头,“辛苦你了。”
顾砚没走,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以前我觉得机关术是死物,只要算准尺寸就行。现在才知道,它得跟着人走,跟着战场走。”
她抬头看他。
“你不一样。”他说完,转身离开。
她继续坐着。
药囊贴在腰侧,匕首插回原位。掌心血纹隐隐发热,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她想起萧无痕说过的话——楚国不会只派一个。
现在她知道,对方早就开始布局。但她也准备好了。
第二天一早,守将送来最新通报:边境未见异动,但夜间发现一处隐秘脚印,方向指向旧驿道。
她看完消息,走到工坊中央,最后一次检查阵法连接。
所有线路通畅,能源稳定,感应环正常运转。
她对守将说:“传令下去,全军轮岗,保持警戒。”
守将领命而去。
她独自站在阵图前,手指轻轻抚过图上标记的每一个节点。
风吹开门缝,带起一角图纸。
她伸手压住,目光落在“东侧伏击点”四个字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一名士兵急报:“北门守卫发现一名可疑男子,自称求医,却被搜出携带记录机关兽活动时间的纸条。”
她抬起头。
“人呢?”
“已被控制,正在审问。”
她迅速抓起药囊,大步迈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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