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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突然转动，黏腻液体发出咕咚声，瞳孔收缩，死死锁定了诚司身后的阴影。
书架间的黑暗蠕动了一下。
莱恩从阴影中走出，白手套上沾着新鲜墨迹。“所长让我确认档案编号。”
他的声音恭敬，却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瞳孔深处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不是对莫德雷德，而是对那颗眼球。
莫德雷德终于抬眸，紫罗兰色眼瞳泛着冷冽金属光泽。
她没有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弹——小刀破空而出！
刀锋擦着莱恩耳际飞过，削落几缕淡金发丝，最终“铮”的一声钉入他身后书架。一本古籍被刀锋刺穿，书页间渗出暗红色液体。
莱恩呼吸停滞，喉结滚动，却不敢抬手去碰耳侧被刀风划出的细微血痕。
莫德雷德慢条斯理展开一块染血的手帕，擦拭着刀柄。
“告诉老家伙——”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毒蛇吐信，“再派人跟踪我，下次钉在墙上的就是他的舌头。”
书架上的古籍发出一声低沉呜咽。
莱恩脸色更加苍白，手指无意识攥紧制服下摆，僵硬点头，后退两步，转身离开时甚至不敢让鞋跟发出太大声响。
直到莱恩身影彻底消失，禁书区才重新恢复了呼吸。
诚司倚在桌边，指尖轻轻敲击被钉穿的古籍，书页间暗红液体已凝固成血痂。
“你吓到他了。”
他低笑，语气听不出同情。
莫德雷德将染血手帕丢进烛火，火焰“嗤”地蹿高。
“恐惧是最好的忠诚催化剂。”
她漫不经心拨弄玻璃瓶里的眼球，指尖在瓶壁上轻轻一敲——里面的造物随之颤动。
“就像腐烂的果实，”她轻声说，“只有烂透了，才会乖乖落下。”
当莱恩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书房突然剧烈震动。
书架向两侧分开，露出嵌在墙里的铁门。
莫德雷德转动柜门上机械密码盘，齿轮咬合声像是垂死者喘息。
“至于你，迟到了七分钟。”
莫德雷德头也不抬，手中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暗红痕迹。墨水像是掺了血。
诚司反手锁上门，故意让脚步声重了些，靴跟碾过地板上干涸蜡泪，发出细微碎裂声。
“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
他漫不经心回答，指尖拂过书架一排烫金书脊，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他的“小麻烦”显然也消耗不小。
密室门锁咔哒合拢瞬间，莫德雷德整个人松懈下来。
她随手扯开发髻，长发垂落深红椅背，先前凛冽气势荡然无存。
发丝间缠绕细银链滑落，在桌面敲出清脆声响。
“兰斯洛特最近怎么样了？几个月前例行会议上，她在地下城深处似乎过得很郁闷。”
她踢掉靴子，光脚踩在羊毛地毯上。
莫德雷德转身从暗格取出两瓶琥珀色液体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像是被野兽利齿撕咬过。
诚司接过酒杯时挑眉。
杯壁凝结水珠滑落，沾湿手套。
他盯着液体表面浮动金色光点——那是炼金术士特制星尘，这东西倒是蛮贵的。
“她在那边应该不太习惯，我不太喜欢教地下城相关的知识......”
他晃了晃酒杯。
“不过凭她现在的级别，应对那些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有些避重就轻。
莫德雷德轻笑出声，仰头饮尽杯中酒。
一道琥珀细流顺她脖颈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她舔了舔唇角，突然倾身向前——“你知道问题不是这个。”
她的指尖点在他胸口，正好是心脏位置，脸颊靠近诚司，带着酒味的吐息近在咫尺。
这个动作让她腕间的伤痕更加明显。
窗外，白塔钟声敲响午夜。
某个遥远角落传来锁链拖动声响，随后是重物落地闷响。
诚司的目光越过莫德雷德肩膀，看向她身后那面镶嵌黑曜石的墙壁——石纹中隐约浮现一张扭曲蝙蝠魔兽，又很快消失。
“好了，不开玩笑了。”
莫德雷德起身，离开了诚司身边。
“她让我带话给你。”
她压低声音，指腹摩挲酒杯边缘。
“有时间记得去看看她，托我带个信也行，毕竟审判席每次开会都蛮费力，但一定能联络上她。”
“嗯。”
诚司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落在她手腕伤痕上。那伤口边缘泛着不自然暗紫色，像是被某种诅咒侵蚀。
他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皮肤，触感冰凉。
“你最近又去那个地方了？”
莫德雷德收回手，袖口重新遮住伤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月色逐渐覆盖白塔，窗外的风裹挟着远处地下城飘来的硫磺气息。
“你该走了。”
莫德雷德突然说，声音恢复了审判官特有的冰冷，“下次迟到的话......”
诚司已经翻上窗台。
“就罚我陪你熬夜处理禁书的封印？”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了腰间那把“猩红誓约”。
莫德雷德瞳孔微缩，这让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身边也跟着那个“猩红的公主”，与这次简直如出一辙。
“我知道你也担心那个女孩的情况，但关于莫德凯恩-莉娜的情况，等我在所里先处理完，后天会给你答复。”
他回头看她，笑容里带着无奈的意味：“辛苦了。”
莫德雷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空酒杯。
杯底残留的最后一点金色星尘缓缓凝聚，化作一只微型的虚影，振翅飞向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诚司的身影也随之融入黑暗，只留下一缕松木香混着铁锈味的气息，在书房里缓缓消散。
莫德雷德独自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痕。
月光洒在她的斑驳棕色长发上，映出一层冷冽的光晕。
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白塔的阴影笼罩大地，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黑石圣所的封印，正悄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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