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所在地区的风带着砂砾的粗粝感，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靖王世子萧墨渊按例巡视军营，他一身玄色蟒纹劲装，外罩同色大氅，身姿挺拔地立于点将台上，年轻的面容在肃杀军阵的映衬下，更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威仪与冷峻。
台下，以秦骁为首的将领肃然站立，而皇帝派来的监军赵奎，则站在稍侧一些的位置，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
“世子年少有为，治军严明，陛下闻之，亦深感欣慰，常赞世子乃国之栋梁，忠心可鉴。”赵奎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话语里的恭维却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萧墨渊目光淡淡扫过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清越却带着疏离：“赵监军过誉。为国尽忠，乃臣子本分。”他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这顶高帽推了回去，既不接茬，也不得罪。
巡视营地，检阅操练，一切按部就班。萧墨渊看得仔细，偶尔会指出些许不足，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让陪同的将领心服口服，也让赵奎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巡视结束，晚宴设在主帅大帐，算是例行公事的款待。宴席散后，萧墨渊回到为自己准备的营帐，却发现帐内烛火通明，一名身着轻薄纱衣、容貌妩媚的女子正怯生生地站在其中，眼波流转间带着刻意的诱惑。
“你是何人？”萧墨渊眸光一冷。
那女子盈盈下拜，声音娇柔：“奴婢……是赵监军派来，伺候世子爷安寝的。”
萧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赵奎这老狐狸，正面抓不到把柄，就想用这种下作手段污他名声，给他按上个“贪图美色、军营寻欢”的罪名。
他并未动怒，反而淡淡一笑，对帐外吩咐道：“来人。”
一名亲卫应声而入。
萧墨渊指着那女子，语气平和，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赵监军为国操劳，甚是辛苦。将此女送去赵监军帐中，就说是本世子体恤下属，聊表慰劳之意。”
亲卫愣了一下，随即领命：“是！”
那女子花容失色，还想说什么，却被亲卫不容置疑地“请”了出去。
帐内恢复清净，萧墨渊嘴角的讥诮更深。想给他塞人？那他就原样奉还，看看赵奎如何消受这份“慰劳”。
夜深人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萧墨渊帐外，被亲卫查验后放了进去。
正是扮作厨娘阿暖的苏暖暖。
她将从妇人们那里听来的零碎信息，结合自己的观察，整理汇总成几条清晰的线索，写在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恭敬地递给萧墨渊。
“世子，这是奴婢这几日留意到的一些情况。采买王老五近来阔绰，与赵监军手下的一名亲兵过往甚密；运送食材的车队三次中有一次会多出几个不明木箱，由赵监军的人亲自接手；另外，赵监军似乎对伤病营的药材库格外‘关心’，多次借故查看。”
萧墨渊接过纸条，就着烛火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信息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甚至标注了可能的时间点和关联人物。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姑能有的能力。
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暖暖身上。她依旧穿着那身粗布衣服，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却格外明亮沉静，没有丝毫怯懦。
“做得不错。”他难得开口赞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平淡。
他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才看向苏暖暖，忽然道：“你助本世子一次，本世子可许你一个承诺。待玄甲军彻底稳固，大局已定之后，你若想离开，本世子可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足够的银钱，放你自由。”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此女有能力，也有分寸，用好了是一把利刃。但她也知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与其将来成为隐患，不如提前给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诱惑，既能让她更尽心办事，也能在事后干净利落地处理掉这层关系。
自由？苏暖暖心中暗笑，她的任务可是给你生孩子，要什么自由？不过，这倒是个刷好感的好机会。
她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压抑的渴望，随即又化为感激，她低下头，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多……多谢世子！奴婢……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世子所托！”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目标人物萧墨渊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5。”
苏暖暖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谨小慎微的模样。
萧墨渊看着她的反应，心中那丝因她能力过人而升起的疑虑稍稍淡去。看来，自由对她而言，确实是无法抗拒的诱惑。这样，便好掌控。
“下去吧，一切如常，小心行事。”
“是，奴婢告退。”
苏暖暖退出营帐，回到清冷的夜色中，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感度又进了一步。一年之约？自由？
那只是促使他更信任她的筹码而已。
她的真正进攻，现在才要开始。毕竟，她的最终目的，可不是那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是眼前这个腹黑男人的心，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不过，在他完全信任她之前，她还得继续扮演好这个渴望自由、忠心办事的“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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