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料”。
这两个字像两根无形的钢钉，死死钉进了林霄的意识深处。
他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持续紧绷了数十个小时后，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应声绷断。
空白。
绝对的空白。
持续了大概三秒钟。
随后，是如同炼狱岩浆般喷涌而出的暴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杀意，从他心底最深处疯狂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这不是之前面对敌人时的那种冷冽杀机，而是一种要将天地万物全部毁灭、碾碎的纯粹疯狂。
“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林霄的喉咙里挤出。
他的双眼，在一瞬间被血色完全占据，再也看不到一丝清明。
他体内的玄天功彻底失去了控制，不再是温润的治愈之力，而是化作了最凶戾的毁灭洪流，在他经脉中疯狂暴走。
以他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猛然炸开。
嗡鸣的服务器机柜表面，瞬间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空气的温度骤降，仿佛从恒温的数据中心，被瞬间拖入了极北之地的冰窟。
那些奔腾不息的数据流，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在屏幕上疯狂地跳动、错乱。
“滴！滴！滴！——”
整个机房的警报系统，因为这股不受控制的恐怖能量波动，陡然从内部被触发。不再是外部攻击的警报，而是核心区域能量异常的最高警示。
一排排红灯取代了原本的蓝色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即将触发更高一级的物理警报，将这里的异常直接通报给整个基地的武装力量。
“机房内部异常！重复，机房内部异常！”
“A区守卫，立刻破门！”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守卫的怒吼声已经清晰传来。他们已经注意到机房内的不对劲，正准备用暴力手段破门而入。
毁灭一切！
杀死他们！
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林霄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体内的力量已经积蓄到了顶点，下一步，他就会将这个储存着无尽罪恶的数据库，连同外面那些守卫，一同化为齑粉。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于杀戮欲望的最后一刻。
父母被囚禁在容器中，那气若游丝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我若是死了，谁来救他们？
这一个念头，成了拉住他坠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
林霄猛地咬破舌尖，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剧痛混杂着血腥味，在他口腔中轰然炸开。
剧烈的疼痛强行撕开了那片血色的疯狂，让他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清明。
不行！
不能在这里失控！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借助反震的力量强迫自己后退一步，与那份让他疯狂的报告拉开距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翻腾的气血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喉头发甜，几欲吐血。
“破门！”
外面传来领队者不耐烦的吼声，合金门上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没时间了！
林霄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将那份清明牢牢抓住。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刚才看到的所有文件，包括那份名单，那两段实时监控的路径，以及那个总结报告，全部打包加密。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残影，快到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复制！
然后，他调动起最后一丝玄天真气，模拟出一道数据销毁指令，将自己刚才访问和操作的所有痕迹，连同那个他亲手搭建的“因果桥梁”，从数据库的底层逻辑中彻底抹除。
做完这一切，他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所有他打开过的窗口瞬间关闭，恢复到了最初的审计界面。
“轰隆——”
几乎在同一瞬间，机房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暴力破开。
永生派的领袖火玄，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林霄。
他的手还扶在控制台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虚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副因修复数据而消耗过度的模样。
而整个机房，因为玄天杀意而骤降的温度，也因为他强行收回功力，正在快速回升。那些凝结的薄霜，正迅速融化成水珠，看上去就像是制冷系统故障后留下的痕迹。
火玄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林霄，又扫过周围看似正常的服务器。
“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
林霄抬起头，嘴唇发白，用一种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道：
“核心数据库的底层构架有漏洞，我尝试修复，引起了能量反冲……消耗……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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