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六点,市妇幼保健院VIp产检室。
楚清辞躺在检查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沈砚卿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手心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放松,楚女士,深呼吸。”陈医生调整着b超探头,语气温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宝宝的心跳还在,很清晰,别担心。”
就在十五分钟前,楚清辞在卫生间发现了一丝褐色分泌物。孕期第八周,任何异常出血都可能是危险信号。沈砚卿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几乎是冲出了会议室,一路闯了三个红灯赶到医院。
“陈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沈砚卿的声音绷得很紧,他盯着b超屏幕,那些黑白图像他看不懂,但他能看到楚清辞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惧。
“目前看,孕囊位置正常,胎心率142次\/分钟,很好。”陈医生仔细检查着,“出血量很小,是陈旧性出血,可能是昨天受惊吓后情绪波动,或者轻微的活动过度引起的。但我们需要排除其他可能——比如孕酮不足,或者胚胎本身的问题。”
楚清辞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昨晚从静安寺回来,她虽然表面镇定,但夜里做了噩梦,惊醒好几次。沈砚卿抱着她,感觉到她身体一直在抖。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不该逞强去赴约……我不该……”
“别说傻话。”沈砚卿俯身,吻去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错。”
陈医生抽了血做hcG和孕酮检测,又开了保胎药:“楚女士,你现在需要绝对卧床休息,至少三天。情绪要稳定,不能有任何压力。我建议,工作完全暂停,家里的事情也暂时不要操心。”
“好,听您的。”沈砚卿替楚清辞回答,“我会安排。”
上午八点,检测结果出来——孕酮值偏低,需要补充黄体酮。陈医生开了口服药和针剂,叮嘱每天监测。
回到老宅,楚清辞被沈砚卿抱回房间。老夫人已经等在门口,看到楚清辞苍白的脸,眼圈立刻红了。
“我的孩子……受苦了……”老夫人握住楚清辞的手,“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别管,好好养着。秦伯会负责所有饮食,微澜会来陪你说话,公司那边有砚卿和张薇薇。”
楚清辞靠在床头,声音虚弱:“奶奶,我想知道……U盘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沈砚卿和老夫人对视一眼。老夫人叹了口气:“清辞,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那些事情,等你好些再说。”
“不。”楚清辞摇头,“如果不知道真相,我反而会更焦虑。奶奶,您告诉我,那个录音里的‘沈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砚卿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清辞,我昨天连夜查了。那段录音确实是剪辑过的,但原录音确实存在。我找了当年的一些老人,也调阅了部分档案。真相是……当年顾怀瑾想拉沈家下水,但我父亲拒绝了。录音里说的‘沈家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是顾怀瑾单方面的说辞,可能是在骗同伙,也可能是想借沈家的名头壮声势。”
楚清辞看着他:“你确定吗?”
“我确定。”沈砚卿眼神坦荡,“清辞,我父亲虽然商业手段强硬,但他有底线。而且……如果我父亲真的参与了害楚家,奶奶不会允许我娶你。沈家的家规第一条就是‘做人要正’。”
老夫人点头:“清辞,砚卿说得对。沈家能有今天,靠的不是阴谋诡计,是诚信和担当。当年楚家出事,我公公——也就是砚卿的曾祖父,还曾经想伸手帮忙,但那时候楚家的情况已经……唉。”
楚清辞沉默了很久,然后轻声说:“我相信你们。但是砚卿,我想知道完整的真相。不是怀疑你,是想给父亲一个完整的交代。”
“我明白。”沈砚卿吻了吻她的手,“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当年在顾氏做财务总监的刘叔,他现在退休了,但手里可能还有些资料。他答应见我。”
“谢谢。”楚清辞靠在他肩上,“砚卿,我现在好怕……怕保不住宝宝……”
“不会的。”沈砚卿抱紧她,“陈医生说了,只是孕酮低,补充上就没事。宝宝很坚强,你也要坚强。”
上午十点,楚清辞吃了药睡着了。沈砚卿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来到书房。陈铮和王队长已经等在那里。
“周雨薇那边开口了。”王队长开门见山,“但她说出来的东西……有点麻烦。”
沈砚卿皱眉:“怎么说?”
“她承认所有指控——雇凶、非法持枪、蓄意伤害。但她说,顾明轩在监狱里确实还有后手,而且不止一个。”王队长调出审讯记录,“据她交代,顾明轩在入狱前,通过境外渠道联系了一个人,代号‘影子’。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但顾明轩说过,‘影子’会在合适的时机出手,而且出手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楚清辞。”
陈铮补充:“我们分析了顾明轩过去三个月的通讯记录,确实有几个加密通话无法破解。技术部门正在努力,但需要时间。”
沈砚卿揉着眉心:“还有吗?”
“周雨薇还说了一件事。”王队长面色凝重,“她说顾明轩告诉她,如果计划失败,就曝光一件事——关于楚风远教授当年的一项研究成果,以及那项成果为何突然消失。”
书房里安静下来。沈砚卿猛地抬头:“研究成果?什么成果?”
“她没说清楚,只说顾明轩手里有证据,能证明楚教授的研究被人窃取,而窃取者……和沈家有关。”
又是沈家。沈砚卿感到一阵烦躁:“她在挑拨离间。”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陈铮说,“沈总,我觉得我们需要主动调查。如果真有这件事,与其等别人曝光,不如我们自己查清楚。”
沈砚卿沉默片刻:“好,你安排人去查。但要低调,不能惊动清辞。”
“明白。”
中午,楚清辞醒了。林微澜已经来了,正坐在床边削苹果。见楚清辞睁眼,立刻笑起来:“醒啦?正好,苹果削好了,特别甜。”
楚清辞慢慢坐起来,感觉比早上好一些:“微澜,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工作吗?”
“工作哪有你重要。”林微澜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她,“清辞,你得答应我,好好养着。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可不能有事。”
楚清辞笑了:“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都行,我都爱。”林微澜认真地说,“清辞,你知道吗,昨天听到你出事,我腿都软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红了。楚清辞握住她的手:“微澜,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那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所有烦心事都别管。”林微澜说,“公司有沈总和张薇薇,家务有秦伯和奶奶,你就负责吃好睡好,保持好心情。我每天来陪你说话,给你讲笑话。”
“好,我答应。”楚清辞心里暖暖的。
下午两点,沈砚卿端着一碗燕窝进来。林微澜识趣地离开,给两人留出空间。
“感觉怎么样?”沈砚卿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她吃燕窝。
“好多了。”楚清辞看着他,“砚卿,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沈砚卿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表情。”楚清辞轻声说,“你每次有心事的时候,右边眉毛会不自觉地挑一下。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挑了两次。”
沈砚卿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放下碗,“周雨薇交代了一些事,关于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她说顾明轩手里有证据,证明那项成果被人窃取。”
楚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和沈家有关?”
“她说和沈家有关,但我不信。”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清辞,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多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楚清辞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担忧,点头:“好,我不多想。我相信你。”
沈砚卿松了口气,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的信任。”
下午三点,老宅书房。
陈铮带着一份文件匆匆进来:“沈总,有发现。我们查了楚风远教授当年的研究档案,他主攻的是神经再生领域,尤其在脊髓损伤修复方面有突破性进展。但十年前,就在楚家出事前三个月,他的主要研究突然中断,所有实验数据封存。”
沈砚卿翻看着文件:“为什么中断?”
“官方原因是资金链断裂,楚氏集团陷入危机,无法继续支持研究。”陈铮说,“但我们查到,就在研究中断后一个月,美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注册了一项类似的专利,核心技术参数和楚教授的研究高度相似。”
沈砚卿眼神一凛:“那家公司和沈家有关?”
“间接有关。”陈铮调出股权结构图,“那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是一家叫‘长风资本’的投资基金。而长风资本的创始人之一,是沈氏集团的前任副总裁——您的堂叔,沈国华。”
沈砚卿的手握紧了。沈国华,他父亲的堂弟,十年前因为挪用公款被逐出沈家,之后去了美国。这件事沈家人都知道,但没想到……
“沈国华现在在哪里?”沈砚卿问。
“三年前因病去世了。”陈铮说,“但他女儿沈雨薇还在美国,继承了部分遗产。我们查了,沈雨薇和顾明轩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似乎不错。”
一条模糊的线索链逐渐清晰:沈国华窃取楚风远的研究成果→卖给美国公司获利→楚家因此加速衰败→顾怀瑾趁机收购→楚风远含恨而终→楚清辞复仇→顾明轩为父报仇→现在沈雨薇可能介入……
“查沈雨薇最近的行踪。”沈砚卿声音冰冷,“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清辞知道。”
“明白。”
下午四点,楚清辞午睡醒来。沈砚卿不在房间,她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纸条:“公司有急事,很快回来。桌上有温着的汤,记得喝。爱你。”
字迹刚劲有力,是沈砚卿的风格。楚清辞心里一暖,慢慢起身,走到窗边。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暖暖的。她把手放在小腹上,轻声说:“宝宝,爸爸去忙了,妈妈陪你。”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美国。
楚清辞犹豫了一下,接通:“喂?”
“楚清辞女士吗?”是个女声,英语很流利,但带着口音,“我叫沈雨薇,是沈砚卿的堂妹。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父亲楚风远教授的研究成果。”
楚清辞的心跳瞬间加速:“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怀孕了,需要休息。所以我长话短说。”沈雨薇的声音很平静,“我父亲沈国华,十年前做错了一件事。他窃取了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卖给了美国公司。这件事沈家大部分人不知道,包括砚卿哥。但顾明轩知道了,他联系我,想用这件事要挟沈家。”
楚清辞靠在墙上,感觉一阵眩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被顾明轩利用,也不想让沈家蒙羞。”沈雨薇说,“楚女士,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他犯的错,我愿意替他补偿。我手上有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证明研究成果的归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证据交给你。”
“条件呢?”楚清辞不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两个条件。”沈雨薇说,“第一,不要追究沈家的责任,这件事是我父亲个人行为。第二,说服砚卿哥,让我回国,我想参加沈家的家族信托基金。”
楚清辞沉默。沈雨薇继续说:“楚女士,你好好考虑。证据在我手里,顾明轩也想要。如果我给他的时间到了你还没答复,我可能就给他了。你知道他会用这些证据做什么——毁掉沈家的声誉,毁掉你和砚卿哥的关系。”
电话挂断了。楚清辞握着手机,手在发抖。她走到床边坐下,脑子里一片混乱。
沈国华窃取了父亲的研究成果……所以楚家的衰败,不只是顾怀瑾的恶意收购,还有沈家的内部蛀虫。可沈砚卿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那她该怎么办?告诉沈砚卿?他会相信吗?还是先瞒着,等身体好些再说?
正纠结着,房门开了。沈砚卿走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对,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楚清辞勉强笑笑,“就是刚睡醒,还有点懵。你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嗯,不是什么大事。”沈砚卿在她身边坐下,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清辞,你真的没事?”
楚清辞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爱意。她忽然觉得,隐瞒是不对的。他们是夫妻,应该共同面对一切。
“砚卿,”她握住他的手,“刚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把沈雨薇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沈砚卿听完,脸色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归于平静。
“所以,周雨薇说的‘沈家那边’,指的是沈国华。”他喃喃道,“我一直以为是顾怀瑾栽赃,没想到……真的和沈家有关。”
“但和你无关。”楚清辞紧紧握着他的手,“那是你堂叔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沈家。而且你已经把他逐出家族了。”
沈砚卿苦笑:“可是清辞,这改变不了你父亲的研究成果被窃取的事实。如果这是真的,那楚家的衰败,沈家也有责任。”
“那也不是你的责任。”楚清辞抱住他,“砚卿,我们不要让上一代的错误影响我们。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沈雨薇和那些证据。”
沈砚卿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坚定:“清辞,我想亲自去一趟美国。”
“什么?”楚清辞一惊,“不行,太危险了。沈雨薇不知道是什么人,万一……”
“我必须去。”沈砚卿说,“这件事关系到沈家的声誉,也关系到你父亲的清白。我要亲自拿回证据,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而且……”他顿了顿,“如果我猜得没错,顾明轩说的‘影子’,可能就是沈雨薇。”
这个推测让楚清辞背脊发凉。如果沈雨薇就是顾明轩的后手,那她的目的就不仅仅是家族信托基金了。她可能和顾明轩一样,想报复沈家。
“那我陪你一起去。”楚清辞说。
“绝对不行。”沈砚卿斩钉截铁,“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不能长途飞行。而且美国那边情况不明,我不能让你冒险。”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不会一个人去。”沈砚卿说,“陈铮会带人跟我一起。而且,我会先跟沈雨薇视频通话,探探她的虚实。”
两人争论了很久,最终各退一步:沈砚卿先和沈雨薇视频,确认情况后再决定是否去美国。而且,楚清辞必须在家好好休养,每天视频汇报情况。
晚上七点,视频通话接通。屏幕那边,沈雨薇坐在一间看起来像书房的房间里,三十岁左右,长相清秀,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知性。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很难把她和“阴谋”联系起来。
“砚卿哥,好久不见。”沈雨薇微笑,“还有嫂子,你好。”
沈砚卿开门见山:“雨薇,你说的事情,我需要看到证据。”
“当然。”沈雨薇调出几份文件扫描件,“这是我父亲当年的交易记录,这是美国公司的专利注册文件,这是楚教授研究手稿的复印件……所有证据都显示,我父亲窃取了楚教授的研究成果,获利五百万美元。”
楚清辞看着那些文件,心脏像被重锤击中。那些手稿上的字迹,确实是父亲的。那些数据,那些图表,都是父亲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
“你想要什么?”沈砚卿问。
“我刚才已经和嫂子说了。”沈雨薇说,“第一,不追究沈家责任。第二,让我回国,参加家族信托基金。我知道,当年我父亲被逐出沈家,我也被排除在家族信托之外。但现在父亲已经去世,他的错不该由我承担。”
沈砚卿沉默。沈家的家族信托基金只有直系血亲和有贡献的旁系能参加,沈雨薇作为被逐出家族者的女儿,确实没有资格。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生活。”沈砚卿说,“但家族信托,我做不了主,需要奶奶和家族委员会同意。”
“那就去争取。”沈雨薇说,“砚卿哥,你是沈家未来的家主,你有话语权。而且,如果你不答应,这些证据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标题我都想好了——‘沈氏家族窃取已故科学家研究成果,受害者女儿如今嫁入沈家’。”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楚清辞握紧拳头:“沈雨薇,你父亲犯的错,你为什么要继续错下去?”
沈雨薇的笑容消失了:“嫂子,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父亲被逐出沈家后,我们母女在美国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母亲抑郁而终,我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完书。现在我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
“你可以通过正当途径……”
“正当途径?”沈雨薇冷笑,“沈家给过我正当途径吗?我申请过三次回国工作,都被拒绝了。就因为我是沈国华的女儿,就因为那个污点。”
视频通话在不愉快中结束。沈砚卿关掉电脑,脸色阴沉。
“她手里确实有证据。”楚清辞轻声说,“砚卿,如果你不答应她的条件,她真的会曝光。”
“我知道。”沈砚卿揉着眉心,“但家族信托不是小事。而且……我总觉得,她的目的不只是家族信托。”
“为什么?”
“感觉。”沈砚卿说,“她的眼神里有恨。不只是对沈家,可能还有别的。清辞,我需要查查她这些年在美国的经历。”
深夜,调查结果出来了。沈雨薇在美国的经历很复杂——她确实靠奖学金读完常青藤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但三年前,她突然辞职,之后行踪不定。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和顾明轩在同一所大学,两人都是中国留学生会的成员。
“所以她和顾明轩早就认识。”楚清辞说,“那她这次联系我,可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和顾明轩计划好的。”
沈砚卿点头:“顾明轩在监狱,需要外援。沈雨薇在美国,有证据,有动机。两人合作,一个想毁掉沈家,一个想毁掉我们的婚姻。”
这个推测让楚清辞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更隐蔽。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沈砚卿思考良久,做出决定:“我去美国。但不是去谈判,是去解决。清辞,你在家好好休养,等我回来。”
“你要怎么做?”
“拿到证据,解决沈雨薇,切断她和顾明轩的联系。”沈砚卿的眼神冷冽,“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晚上十点,老宅书房里的灯光还亮着。
沈砚卿、陈铮、李威,还有连夜赶来的张薇薇,正在制定美国之行的详细计划。
“沈雨薇在洛杉矶,住址已经查到。”陈铮指着地图,“是一处高级公寓,安保严密。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附近待命,随时可以行动。”
“但拿到证据不是唯一目标。”沈砚卿说,“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她和顾明轩的具体计划。顾明轩在监狱里,能做的有限。沈雨薇在美国,行动自由,她才是真正的威胁。”
张薇薇开口:“沈总,公司这边您放心,我会处理好。但楚总的身体……您确定要这个时候离开吗?”
“我也不想。”沈砚卿苦笑,“但这是最好的时机。清辞现在需要静养,我离开几天,她反而能安心休息。而且,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李威说:“沈总,我建议带八个人,分两批过去。第一批明天就走,第二批隔一天,作为接应。另外,我们联系了当地的安保公司,可以提供支援。”
“好,按计划执行。”沈砚卿看向陈铮,“你跟我第一批走。李威,你留下保护清辞和老宅。记住,在我回来之前,清辞绝对不能出门,所有外来物品严格检查。”
“明白。”
会议持续到十一点。散会后,沈砚卿回到房间,楚清辞还没睡,靠在床头等他。
“都安排好了?”她问。
“嗯。”沈砚卿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搂进怀里,“明天下午的飞机,大概去三到五天。清辞,你要答应我,好好在家休养,不要操心任何事。每天按时吃饭吃药,按时和我视频。”
“我答应。”楚清辞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你也要答应我,注意安全。不要冒险,不要逞强。拿到证据就回来,其他的……从长计议。”
“好。”沈砚卿吻了吻她的头发,“清辞,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办婚礼。简单温馨的,只请最亲的人。然后等你生完宝宝,我们补办一个盛大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沈砚卿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楚清辞眼眶发热:“好。我等你回来挑婚纱。”
两人相拥而眠。但楚清辞知道,沈砚卿没睡着,他的心跳很快,手臂搂得很紧。她知道他在担心,担心她,担心宝宝,担心美国之行。
其实她也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有对沈砚卿安全的担忧,有对父亲往事的伤感,还有对未知威胁的不安。
凌晨一点,楚清辞轻轻起身,想去倒杯水。刚下床,沈砚卿就醒了:“怎么了?”
“口渴。”楚清辞说,“你睡吧,我去倒水。”
“我去。”沈砚卿按住她,起身去倒水。看着他的背影,楚清辞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个男人,总是在照顾她,保护她,为她承担一切。
沈砚卿端着温水回来,扶着她喝下,然后又仔细检查了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砚卿,”楚清辞忽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沈雨薇开出的条件,家族那边能接受,你就答应她吧。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和家族闹僵。”
沈砚卿怔了怔,然后笑了:“傻瓜,家族信托的事情,奶奶心里有数。而且,沈雨薇要的不只是钱,她要的是沈家的认可。但一个用威胁手段获取认可的人,不值得。”
“可是……”
“没有可是。”沈砚卿认真地看着她,“清辞,沈家的家规里有一条:做人要正,做事要明。沈国华当年做错了,就该付出代价。沈雨薇现在用错误的方式讨要东西,也不值得纵容。我会给她机会,但如果她不要,那就别怪我无情。”
楚清辞看着他眼里的坚定,知道他已经有了决定。她不再劝说,只是握紧他的手:“那你要小心。她既然敢威胁,就可能还有后手。”
“我知道。”
凌晨三点,沈砚卿终于睡着了。楚清辞却毫无睡意,她轻轻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
从抽屉里拿出父亲的照片——那是楚风远五十岁生日时拍的,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笑容温和。父亲一生醉心科研,最大的心愿就是他的研究能造福人类。可没想到,研究成果被人窃取,他自己也含恨而终。
“爸爸,”楚清辞轻声说,“你的研究,我一定会拿回来。你的清白,我一定会还给你。还有,我要当妈妈了。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砚卿平安,保佑宝宝健康。”
眼泪滴在照片上,她赶紧擦掉。不能哭,陈医生说了,情绪要稳定。
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信——是写给沈砚卿的。如果……如果他去美国有什么意外,这封信就是她想对他说的话。
“砚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你不要难过,因为我的人生,因为有你,已经圆满……”
写到这里,她停住了。不行,不能写这么悲观。她撕掉这张纸,重新写:
“砚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们正在经历一些困难。但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爱你,爱我们的宝宝。所以,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宝宝在家等你。”
写完信,她小心地折好,放进一个信封,压在沈砚卿的枕头下。希望他不会看到这封信,希望一切顺利。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沈砚卿醒了,发现楚清辞已经起床,正在给他整理行李。
“怎么起这么早?”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想多陪你一会儿。”楚清辞转身,帮他系好领带,“砚卿,我帮你准备了一些常用药,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还有这个平安扣,是奶奶昨天给我的,你戴着。”
那是一枚和田玉平安扣,用红绳穿着。沈砚卿低头,让楚清辞帮他戴上。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他说。
“嗯。我也会每天给你发宝宝的照片。”楚清辞努力微笑,“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张b超图。”
早餐时,气氛有些沉重。老夫人不断叮嘱沈砚卿注意安全,秦管家默默准备了沈砚卿爱吃的点心让他带上。林微澜也来了,抱着楚清辞说:“清辞,别担心,我天天来陪你。沈总,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上午九点,车队准备出发。沈砚卿在门口紧紧拥抱楚清辞,抱了很久才松开。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说。
“我等你。”楚清辞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车子驶出老宅,消失在街道尽头。楚清辞站在原地,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轻声说:“宝宝,我们一起等爸爸回家。”
而此刻,在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沈砚卿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默默发誓:清辞,宝宝,等我。我会解决一切,给你们一个安全、幸福的家。
在监狱的会见室里,顾明轩看着探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沈砚卿去美国了?很好……游戏,进入第二阶段了。”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像是在和谁对话。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狱警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暴风雨,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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