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战死,不跪生!”
陆凡的话语如同陨星坠地,在死寂的议事厅中砸出沉重的回响,也砸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那字句间迸发的决绝与战意,如寒风刮过,吹散了璇玑传讯带来的恐惧阴霾,点燃了众人骨髓深处沉寂已久的血性。
星渊族长苍老的星光面容上皱纹颤抖,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吾族与吞噬者之仇,绵延万古。守望者既决意死战,晨星庇护所,必倾尽所有,追随到底!”
“星穹遗族,亦当如此!”星衍长老须发皆张,眼中星芒爆射,“老夫立刻传讯璇玑师姐,启动所有禁忌储备,并派遣最精锐的观星死士,不惜代价潜入古战场外围!”
铁骸的金属面庞上蓝光狂闪,他以拳捶胸,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奥能帝国之魂,从未熄灭!灵辉大长老已传来最高授权——开放所有禁忌武器库,所有战争工厂全功率运转!我们将在一个月内,至少交付三门‘星殒破邪炮’原型机,三百枚强化版‘灵能净化爆弹’,以及……一件仍在试验中的‘法则抑制力场发生器’!”
影舞拭去嘴角血迹,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暗卫及所有侦察单位,随时待命!”
压力化为动力,恐惧转为决死之心。整个晨星庇护所,乃至通过星引罗盘连接的其他两处遗族据点,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钢铁,开始了疯狂而高效的运转。
陆凡不再有任何保留。他进入了最极限的恢复状态。
星辉灵泉对他完全开放,每日消耗的星髓精华与灵泉本源足以让星灵族长老都感到肉痛。星穹遗族送来的“星源琼浆”被他当水饮用。奥能族提供了最高效的“灵能细胞再生液”与“神经元修复舱”,结合其先进的医疗科技,以近乎透支潜力的方式,加速他肉身与神魂的修复。
同时,他分心二用。一边承受着极限治疗带来的巨大痛苦,一边继续疯狂地推演、简化、吸收“万界归墟引擎”蓝图中的知识,并结合奥能科技,将其转化为实际可用的技术。他脑海中,一个结合了“归墟沉锚”、“法则抑制”、“灵能净化”等多种技术的、针对魔族大型节点目标的“复合打击方案”逐渐成型。
他知道,常规的恢复速度太慢了。一个月恢复至“可战之力”,指的是至少要达到能短暂发挥出炼虚初期实力,并能支撑一场高强度战斗的程度。这对他目前仅恢复到元婴初期的状态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行非常之法。
在疗伤的第十日,当肉身与经脉修复至六成,混沌元婴依旧黯淡却勉强能运转时,陆凡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请求星渊族长,开启庇护所最深处、唯有族长有权动用的圣地——“星辰涅盘池”。
此池并非疗伤之用,而是星灵族最杰出的天才,在突破大境界瓶颈时,用以引动星辰本源、洗涤道基、脱胎换骨的禁忌之地。其中蕴含的星辰本源之力狂暴无比,且伴有“星火焚身”之险,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尽毁,身死道消。从未有重伤者敢入内。
“守望者,您确定?”星渊族长神色无比凝重,“您如今道基不稳,元婴虚弱,进入涅盘池,无异于将残破的瓷瓶投入熔岩之中。”
“时不我待。”陆凡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唯有置之死地,方有后生之机。涅盘池的星辰本源,或能助我强行点燃混沌元婴,加速本源恢复。至于风险……与魔祖降临、诸天倾覆相比,不值一提。”
星渊族长默然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亲自为陆凡开启了尘封已久的圣地入口。
那是一片位于庇护所核心地脉交汇处的奇异空间。没有地面,只有一片无尽的、缓缓旋转的银色星云。星云中心,一口不过丈许方圆、却深不见底的池水静静存在。池水并非液体,而是浓稠如汞的液态星光,池面之下,仿佛有无数微型的星辰在诞生、燃烧、寂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与创灭道韵。
陆凡褪去外袍,仅着单衣,毫不犹豫地踏入池中。
“轰——!!!”
难以想象的狂暴星辰之力瞬间将他吞没!那感觉仿佛被投入了恒星核心,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魂都在被灼烧、撕裂、重构!星火自体内燃起,由内而外,疯狂煅烧着他的混沌元婴、经脉、骨骼、血肉!
剧痛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伤势,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但他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混沌星寂道章》,以混沌道基的包容特性,强行引导、炼化这狂暴的星辰本源。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且危险的过程。他的身体在池中不断崩裂,又在那液态星光的滋养下飞速重组,一次次循环。混沌元婴如同风中残烛,在星火中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但其核心那一点混沌本源,却在星火煅烧与星辰本源灌注下,开始缓慢而坚定地重新凝聚、壮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陆凡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时,他体内那黯淡的混沌元婴,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混沌光芒!
这一点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瞬间驱散了元婴内外的阴霾与虚弱!《混沌星寂道章》的完整传承自行运转,与星辰涅盘池的本源之力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元婴之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其体积虽未明显增大,但凝实程度与本源强度,却开始飞速提升!
元婴中期……元婴后期……元婴巅峰!
他的修为在星火涅盘中,以一种透支潜力、却夯实到极致的方式,疯狂攀升!同时,对星辰、寂灭、归墟、虚空等大道的感悟,在这创灭交织的环境中也突飞猛进。
七日七夜后。
星辰涅盘池中,那狂暴的液态星光已变得平静了许多。池中央,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陆凡依旧是那身单衣,但整个人却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皮肤莹润,隐有星辉流转;眼眸开阖间,混沌星寂之象沉浮;气息虽依旧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仿佛与周围星空融为一体的感觉。虽然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过度消耗后的苍白,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已消失不见。
炼虚初期!而且,是根基被星辰本源重新淬炼、无比稳固扎实的炼虚初期!虽然距离全盛时期(炼虚中期巅峰)仍有差距,但已拥有了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力量!
他一步踏出涅盘池,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的混沌星寂法力,以及神魂中那愈发清晰深刻的道境感悟。
“一个月……我做到了第一步。”
他望向圣地之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正在疯狂备战的盟友,看到了那座异常的转化炉,看到了遥远而危机四伏的古战场星域。
“接下来……该让魔族看看,什么叫真正的——”
“混沌星寂!”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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