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却照不进刑罚堂偏殿的压抑。
赵虎、赵雄、刘昆三人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与那日拦路时的嚣张判若两人。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赵虎露出的手臂皮肤依旧焦黑,赵雄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刘昆更是需要同门搀扶才能跪稳,时不时还咳出带着黑灰的血沫。这副凄惨模样,倒有七分是真,三分是刻意营造。
坐在上首的,是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陈平执事,他掌管外门纪律,素以严苛着称。两侧站着几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
“陈执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赵虎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重重磕下头去,“那林星河,他……他暗算我们!”
“哦?”陈平执事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细细说来。”
赵雄抢着道,语气充满了怨毒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执事明鉴!那林星河不知在废丹房里捣鼓什么邪门玩意儿,我们兄弟几个念在同门之谊,前去查看,规劝他莫要走歪路。谁知……谁知他竟突下杀手!”
刘昆配合地剧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用了一种黑色的雷火珠子,威力惊人,还伴有剧毒!分明是魔道手段!弟子……弟子的本命飞剑都被污损了!”他脸上适时地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黑色的雷火珠?剧毒?”陈执事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你等三人,皆是炼气中后期,竟被一个炼气二层的弟子,用区区几颗珠子伤成这样?还污了本命飞剑?”
这话问到了关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赵虎心头一紧,知道这是最难解释的一环,他早已想好说辞,忙不迭道:“执事!那林星河定然是隐藏了修为!或者……或者他根本就是被什么老魔头夺舍了!他那手段诡异非常,那雷火并非直来直往,竟能拐弯,还会自行追踪!火焰中更夹杂着蚀骨丹毒,防不胜防啊!”
他刻意夸大了林星河手段的诡异和威力,并将原因引向“隐藏修为”或“夺舍”这种更严重的猜忌上。
“没错!”赵雄补充道,“他那废丹房也邪门得很!里面叮叮当当,全是些看不懂的金属管子,还有发光的石板!肯定是在修炼什么禁忌之术,炼制那些阴毒法器!”
刘昆也虚弱地附和:“他近日还常往鬼坊跑,行踪诡秘,定是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请执事明察,将此獠拿下,搜魂炼魄,以正门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林星河描绘成一个隐藏极深、修炼魔功、暗算同门的奸邪之徒。他们绝口不提自己主动拦截抢夺之事,只强调林星河手段的诡异与狠毒,以及废丹房的“异常”。
陈执事沉默地听着,古板的脸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他只是偶尔问一两个细节,比如雷火珠的具体模样,废丹房内的具体布置。
赵虎等人自然是含糊其辞,只说当时情况紧急,未曾看清珠子具体模样,至于废丹房,只强调“古怪”、“非正统”。
良久,陈执事挥了挥手:“你等伤势未愈,先回去休养。此事,本执事自会查明。”
“执事!”赵虎急了,“那林星河狡猾无比,若等他有了防备……”
“嗯?”陈平执事目光一冷,一股筑基期的威压淡淡扫过。
赵虎三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只能在执法弟子的“搀扶”下,不甘地退出了刑罚堂。
走出刑罚堂,夜风一吹,赵虎打了个寒颤,低声道:“陈执事……会信我们的话吗?”
赵雄恨恨道:“我们伤成这样就是铁证!由不得他不信!就算不全信,也足够让他去查那个废物了!只要一查,还怕找不到他的把柄?”
刘昆则阴恻恻地说:“最好直接搜魂……让他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怨毒和一丝即将报复得逞的快意。他们相信,只要宗门介入,林星河那些古怪的装置和恐怖的雷火珠,根本经不起查!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陈平执事对身旁一位心腹弟子淡淡吩咐了一句:
“去查一下,林星河近日在鬼坊的行踪,以及……赵虎三人,近日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尤其是与林星河相关的。”
执事的目光深邃。他不会偏听偏信,但弟子重伤非同小可,而那变得“古怪”的废丹房和突然“开窍”的林星河,也确实需要去看一看了。
风雨,即将吹向那片宁静了许久的废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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