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古玩街裹着股热乎气，王胖子的小烧烤摊支在街口路灯下，铁架上的五花肉滋滋冒油，油星子噼啪溅在炭火上，滚出裹着孜然辛香的白烟，路过的人闻着味就忍不住停下脚。林峰坐在摊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捏着块软布，正细细擦拭昨天收的康熙青花罐 —— 阳光斜斜落在罐身，缠枝莲纹的青釉泛着温润的光，连藏在纹路里的细尘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峰哥！快尝尝！刚烤好的鸡翅，皮焦里嫩！” 王胖子颠着手里的烤串签，圆乎乎的脸上沾了点炭灰，鼻尖还挂着汗珠，“今儿生意绝了！一上午卖了三百多，照这势头，月底准能换个新冰柜，再也不用跟人借了！”
林峰刚接过鸡翅，指尖还没碰到油润的皮，远处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 黑色保时捷 “吱呀” 停在摊前，车门被甩得震天响，赵天霸领着四个穿黑褂子的壮汉走过来，手里攥着根棒球棍，指节捏得发白，棍身还沾着点泥渍，眼神阴沉沉的，一看就带着火气。
“哟，挺热闹啊？” 赵天霸走到摊前，没等王胖子开口，抬脚就踩在装烤串的铁盘上，鞋跟狠狠碾了碾 ——“咔嚓” 一声，铁盘被踩得变了形，签子散落一地，刚烤好的五花肉滚到路边的泥水里，油花在地上晕开黑印。他身后的壮汉更狠，伸手就把铁架上的几串脆骨扫到地上，炭火溅出来，烫得王胖子赶紧往后缩脚，裤脚都被燎了个小窟窿。
“赵天霸！你疯了？！” 王胖子瞬间急了，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胳膊上的肉都绷紧了，嗓门也提了八度，“我招你惹你了？凭啥砸我摊子！刚烤好的脆骨全废了！”
“砸你摊子怎么了？” 赵天霸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目光直戳戳地盯着林峰，“我告诉你王胖子，跟林峰混没你好果子吃！昨天他抢我宝贝，今天我就砸你摊子，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周围的人 “呼啦” 围了过来，老张攥着烟袋锅子从摊位那边跑过来，烟杆在手里攥得紧紧的：“赵少，有话好好说！砸人摊子算啥本事？都是街坊，别做得太绝！”
“老张，这儿没你事，少管闲事！” 赵天霸瞪了老张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又转头冲林峰喊：“林峰，识相的就把昨天那青花罐送过来，再给我道个歉！不然我天天来砸摊，让你兄弟这生意彻底做不下去！”
王胖子气得指节捏得泛白，连呼吸都粗了，他往林峰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急道：“峰哥！这孙子太欺负人了！我跟他拼了！你别拦我，我就算打不过他，也得胖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不是软柿子！” 说着就要往前冲，胳膊却被林峰一把拉住。
“别冲动。” 林峰的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他掏出手机，手指没抖一下，镜头先扫过满地狼藉的烤串、变形的铁盘，再稳稳对准赵天霸的脸，“砸摊、威胁，都是违法行为，我已经录下来了。你要是再闹，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报警？你吓唬谁呢！” 赵天霸嗤笑一声，刚要冲壮汉使眼色，就看见周围的摊主都围了上来 —— 卖老铜件的李叔举着手机挤在前头：“我这也录着呢！赵少，欺负人没这道理，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把视频发网上，让大伙都看看！” 卖串珠的刘姐也跟着喊：“对！凭啥砸人家摊子？真当古玩街是你家开的？”
赵天霸愣了一下，脸上的嚣张劲瞬间泄了一半 —— 他没料到，这些平时见了他就躲的摊主，今天居然敢站出来帮林峰。身后的壮汉也慌了，赶紧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赵少，刚叔发消息了，让你别惹事，市里的竞标马上开始，怕出负面新闻！”
“宿主，你看这赵天霸，装横的时候挺凶，一提到他爹的竞标就蔫了！胖子刚才那股冲劲儿没白费，但你拦得太对了，真动手咱占不着理，现在这样又得赔偿又让他丢面子，爽翻了！” 系统的吐槽带着解气的笑。
林峰关掉录像，一步步走到赵天霸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摊子被砸的损失，还有我朋友的精神赔偿，你必须给。另外，昨天抢宝不成，今天就来报复，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赔偿？我凭啥给你赔偿！” 赵天霸还想硬撑，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举着手机的人，又想起他爹的叮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狠狠摔在地上 —— 钞票散了一地，有几张还飘到泥水里，“这五千块，够赔你那破摊子了！林峰，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不敢再停留，带着壮汉急匆匆地钻进保时捷，油门踩得震天响，转眼就没了影。
王胖子看着地上的现金，还想追上去，又被林峰拉住：“算了，他已经赔偿了，再追反而落人口实，不值当。”
“可这口气咽不下啊！” 王胖子跺了跺脚，看着满地的签子和泥水里的五花肉，心疼得直咧嘴，“刚烤好的肉全废了，铁盘也变形了，这一下午白干了！”
老张蹲下来帮着捡签子，烟袋锅子往旁边一放，粗糙的手拍了拍胖子的后背：“胖子，别心疼！人没事比啥都强。赵天霸那小子吃了亏，以后不敢轻易来闹了。晚上我带老主顾来捧场，保准让你生意翻番！” 周围的摊主也跟着帮忙收拾 —— 李叔帮着捡散落的签子，刘姐还回家拿了块新的塑料布：“胖子，先用这个铺着，晚上我带工友来，最少点二十串！”
林峰把地上的现金捡起来，轻轻拍掉上面的灰，递给王胖子：“这钱你拿着，先去买些食材和新的铁盘，下午我帮你一起支摊子，咱晚上把损失补回来。”
“峰哥，还是你冷静。” 王胖子接过钱，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我太冲动了，差点给你添麻烦，幸好有你拦着。”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护着我。” 林峰笑了笑，拿起扫帚帮着扫地上的炭火，“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想着动手 —— 咱用规矩和法律保护自己，比硬碰硬管用多了，也能少让家里人担心。”
王胖子点点头，蹲下来捡签子，嘴里还嘟囔着：“下次这孙子再敢来，我就跟他耗到底！咱有这么多街坊帮衬，还怕他不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周围的摊主还在帮忙收拾，虽然烤串的焦香淡了，却飘着股暖乎乎的人情味。林峰看着身边汗流浃背的王胖子，又看了看忙前忙后的老张和李叔，心里满是踏实 —— 有这样的兄弟，有这样的街坊，就算赵天霸再耍手段，他也有底气接招。而远处的街角，保时捷消失的方向，一场没结束的较量，还在悄悄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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