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尘从刘彪家带着撕毁的欠条回来，萧家就像拨云见日般，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声。
那天萧尘刚进门，就把欠条碎片往桌上一放：“爸，妈，刘彪的债清了，以后他不会再来找咱们麻烦了。”
萧建国攥着碎片，手都在抖，反复确认好几遍才敢相信：“尘儿，你真把刘彪娘的病治好了？那可是连县城大夫都没辙的老毛病啊！”王桂芬更是激动得抹眼泪，拉着萧尘的手问东问西，生怕儿子受了委屈。萧婉站在一旁，看着哥哥从容的模样，眼底满是崇拜——曾经需要她保护的傻哥哥，如今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接下来的几天，萧尘没闲着。每天天不亮就背着竹篮往后山跑，靠着“灵植感知”，专找年份久、药效足的草药。挖回来的黄芪，他用传承里的“蒸制去芯法”处理：先把黄芪根洗净，上锅蒸半个时辰，趁着温热剥去老皮，再切成薄片，放在竹筛里阴干——这样处理的黄芪，不仅去掉了涩味，还能锁住油性，药效比普通黄芪强三成。
白花蛇舌草和蒲公英也没马虎，他仔细挑去杂草和枯叶，用清水淘洗三遍，再摊在院子里晒干，每一片叶子都干爽无杂质。萧婉看着哥哥熟练的手法，好奇地问：“哥，你这炮制药材的法子，也是梦里学的吗？”萧尘笑着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这些细节，他不想多解释，只用实力证明就够了。
等五株黄芪晒出四两干片，蒲公英和白花蛇舌草也各攒了两斤，萧尘才停下手里的活，对萧婉说：“婉婉，明天跟哥去县城，把这些药材卖了，给你买新头绳。”
萧婉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长这么大，她除了上学，很少去县城，早就盼着能跟哥哥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透，兄妹俩就背着鼓鼓囊囊的布包出发了。布包里的药材被萧尘码得整整齐齐，黄芪片放在最上面，透着淡淡的药香。两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到了县城集市。
集市里人潮涌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肉摊的腥味、菜摊的清鲜、小吃摊的香气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眼花缭乱。萧尘找了个靠近街角的位置，铺开带来的旧布，把药材一一摆出来。
黄芪片色泽淡黄，断面纹理清晰；蒲公英和白花蛇舌草干爽蓬松，没有一点霉变。可路过的大多是买菜的老百姓，要么看不懂药材，要么觉得“路边挖的草不值钱”。
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凑过来，戳了戳蒲公英：“小伙子，这草多少钱一斤啊？我回去泡水喝。”
“蒲公英八毛钱一斤，黄芪三块五一两。”萧尘报了价。
大妈一听，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这么贵？我在菜市场买把青菜才一毛钱，你这草比肉还贵，坑人呢！”说完摇摇头，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陆续有人驻足，可一听黄芪的价格，都嫌贵，连讨价还价的都没有。有个摆摊卖水果的大叔还劝：“小伙子，乡下挖的草药不值钱，你便宜点，两块钱一两说不定有人买。”
萧婉看着没人买，急得攥紧了衣角，小声对萧尘说：“哥，要不咱们降点价吧？总比带回去强。”
萧尘却摇了摇头，收起布包：“咱们的药材品质不一样，不能贱卖。走，去国营中药房，那里有懂行的人。”
县城的国营中药房在主街上，门脸宽敞，朱红色的木门上挂着“为民中药房”的黑漆木牌，门口还摆着两盆绿萝，看着就正规。萧尘带着萧婉走进去，药店里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药师正围着柜台抓药，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
“同志，请问你们收药材吗？”萧尘走到柜台前，客气地问。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药师抬起头，正是中药房的老药师李师傅。他上下打量了萧尘兄妹一眼，见两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手里还拎着个旧布包，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视：“你们是乡下过来的吧？我们只收正规渠道的药材，要是随便挖的野草，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不收。”
“李师傅，我这不是野草，是正经炮制好的药材，您看看就知道。”萧尘说着，打开布包，小心翼翼地把黄芪片递了过去。
李师傅不情愿地接过，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捏了捏，可刚碰到黄芪片，他的眼神就变了。他摘下老花镜，把黄芪片凑到眼前仔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渐渐皱起，随即又舒展开，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这……这黄芪是你炮制的？”
“是我。”萧尘点头。
“你用了‘蒸制去芯’的古法？”李师傅激动地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火候控制得刚好，把黄芪的油性全锁住了，一点药效都没流失！你看这断面，色泽均匀，纹理清晰，至少是六年份的野生黄芪！这手法，比我们药店里干了三十年的老药师都地道！”
周围抓药的药师听见动静，也都围了过来，拿起黄芪片传着看。
“真的是野生黄芪！你看这质地，多紧实！”
“这炮制工艺太绝了，一点杂质都没有，比我们进货的药材还好！”
“小伙子年纪不大，手艺倒是真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手表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是中药房的王经理。他听到柜台前的动静，笑着问：“李师傅，什么事这么热闹？顾客都看着呢。”
“王经理，你快来看看！”李师傅拿着黄芪片，快步走到王经理面前，“这小伙子带来的药材，品质绝了！尤其是这黄芪，六年野生的，还用上了古法炮制，药效比咱们平时进的好太多了！”
王经理接过黄芪片，先是看了看色泽，又用指甲掐了掐断面，再放在鼻尖闻了闻，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抬头看向萧尘，语气郑重：“小伙子，你这黄芪有多少？打算怎么卖？”
“黄芪一共四两干片，蒲公英和白花蛇舌草各两斤。”萧尘报了数量，“黄芪我要三块五一两，蒲公英和白花蛇舌草八毛钱一斤。”
王经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贵！就按你说的价！你这药材的品质，别说三块五一两，就是四块钱一两，也有人抢着要！”
李师傅却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试探：“小伙子，你既然能炮制出这么好的黄芪，那我问你，黄芪补气效果好，但有没有配伍禁忌？哪些人不能用？”
萧尘不假思索地回答：“黄芪性温，补气力强，阴虚火旺、有实热证的人忌用，比如经常口干舌燥、大便干结的人，用了会加重症状；另外，黄芪不宜与萝卜同服，萝卜破气，会削弱黄芪的补气效果；要是正在服用降血压的西药，也不能用黄芪，可能会导致血压过低，出现头晕、心慌的症状。”
这话一出，李师傅和王经理都惊呆了。这些配伍禁忌，是老药师几十年经验才总结出来的，很多年轻药师都记不全，萧尘一个乡下小伙子，竟然说得条理清晰、分毫不差！
李师傅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好！说得太对了！小伙子，你这药理知识，比我教的徒弟都扎实！”
王经理也满脸赞赏，拍了拍萧尘的肩膀：“小伙子，你是个人才！不仅会炮制药材，还懂药理，难得！我跟你说，以后你有药材，直接送我们药店来，不管是黄芪还是其他草药，只要品质跟这次一样，我们都按最高价收，长期合作怎么样？”
萧尘正愁没稳定的销路，闻言立刻点头：“没问题，王经理！以后我采了药材，第一时间送过来。”
王经理当即让店员称重、算账。店员用小秤仔细称了黄芪和草药，又算了一遍价钱，对萧尘说：“黄芪四两，一两三块五，共十四块；蒲公英两斤，八毛钱一斤，共一块六；白花蛇舌草两斤，共一块六；总共十七块二毛钱。”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崭新的纸币，数了十七块二毛钱，双手递给萧尘：“同志，你点点，看对不对。”
萧尘接过钱，指尖传来纸币的质感，心里一阵激动——十七块二毛钱！要知道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块，这十七块多，够家里买好几天的肉，够婉婉买好几捆头绳了！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桶金，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萧婉站在旁边，看着哥哥手里的钱，眼睛都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走出中药房，萧尘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笑着对萧婉说：“婉婉，走，哥带你去供销社，给你买新头绳。”
县城的供销社比村里的小卖部大得多，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从针头线脑到布料糖果，应有尽有。萧尘带着萧婉走到饰品区，挑了两根红色的头绳——红色喜庆，也衬得萧婉皮肤白。他又买了二斤肥瘦相间的猪肉、五斤面粉，还称了一斤水果糖，一共花了三块六毛钱。
“哥，你买这么多肉和糖干嘛？太浪费钱了。”萧婉手里攥着新头绳，心里暖暖的，嘴上却忍不住念叨。
“不浪费。”萧尘揉了揉她的头发，“爸妈辛苦这么久，该吃点好的；你在学校读书费脑子，也得补补。以后哥还会赚更多钱，让咱们家天天都能吃肉。”
萧婉听着，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拎着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从中药房里走出来。女子身姿窈窕，长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束着，脸上没施粉黛，却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药包，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方，脚步轻轻的，像朵随风飘动的兰花。
她抬头的瞬间，正好和萧尘擦肩而过。一阵微风拂过，带着萧尘身上残留的淡淡药香——那不是普通药材的刺鼻味道，而是一种清醇、温润的香气，像是融合了多种草药的精华。女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多看了萧尘一眼。
只见萧尘身姿挺拔，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沉稳，眼神清亮，不卑不亢。他身边的萧婉手里攥着新头绳，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兄妹俩看起来格外融洽。
萧尘也注意到了她，只是礼貌地颔首示意，便带着萧婉继续往前走。他能感觉到女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没多想——现在他满心都是给父母带好消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女子看着萧尘的背影渐渐远去，手里的药方都忘了看。她轻轻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好奇：这个乡下小伙子，怎么会有这么特别的药香？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普通的药农，倒像个深藏不露的医者。她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疑惑，转身朝着县城医院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这次短暂的擦肩而过，会让她和萧尘在不久的将来，有更深的交集。
萧尘带着萧婉，拎着肉和面粉，脚步轻快地往家赶。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萧尘摸了摸怀里的钱，心里充满了干劲——有了第一桶金，有了稳定的销路，接下来，他要采更多的好药材，赚更多的钱，不仅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要在小河村、在县城，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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