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爷子早已看出林家非同一般。”
“幸好我当年遵从父命，否则岂不错失这段良缘。”
就在李渊暗自欣喜时，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李神通与李孝恭等人前来拜见。
李世民最为欣喜：“父亲，孩儿听闻四妹之事，没想到她嫁得如此良婿。那林家看似没落，竟藏有这般实力。”
李渊捋着胡须微微一笑：“这倒成了她的造化。当初她还百般不愿，谁料林元竟有这般本事。”
李世民闻言心中欢喜。他与李秀宁素来亲近，见妹妹觅得佳婿，自是欣慰。
一旁李建成与李元吉却面色不豫。他们与李秀宁、李世民向来不睦。
李元吉趁机进言：“父亲，妹夫虽能力出众，可若真让他拿下雍州，岂不成了我并州心腹大患？”
“既能大败梁师都，想来对付我们也不在话下。父亲还需早作防备。”
这话顿时扫了李渊的兴致。
确实，纵是女婿至亲，涉及利害关系也不得不慎。
更紧要的是，林元这般作为实属叛逆。若朝廷得知李秀宁嫁与反贼，命李家出兵征讨，局面便难收拾了。
眼下他倒不甚忧虑雍州之危——林元若真能全取雍州，李家兵力尚不及梁师都，担心亦是徒劳。只盼他念及夫妻情分，莫要对并州动心思。
如今李家还要分兵防备 ** ，实在无力兼顾雍州方向。
真正令他寝食难安的，是杨广若知晓这层姻亲关系，下旨命李家讨伐林元，那便进退维谷了。
无论朝廷还是林元，现今李家都开罪不起。
杨广尚在帝位，骁果军心未散，李渊只得暗中募兵。而林元既能战胜梁师都，实力亦非李家所能抗衡。
更何况若对女婿刀兵相向，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李元吉见李渊收敛了笑意，又接着说道：“况且这位妹夫藏得如此之深，四妹会不会受委屈都难说。”
“父亲想想，四妹自从去找妹夫之后，可从未提过妹夫手下还有一支军队的事。”
“依孩儿看，要么是四妹不愿说，要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以孩儿对四妹的了解，恐怕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李渊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但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万万不可与林家为敌，尤其对林元这一辈，更要尽力交好。
李渊心中暗想：“难道父亲当年就已看出林元的不凡，甚至料到他可能问鼎天下？”
想到这里，李渊不由得浑身一震。
他本不信天命，但父亲当年执意要将李秀宁嫁给林元，他一直心存疑惑。
如今林元的消息传来，这疑惑才得以解开。
恐怕父亲确实对林家之事有所了解，只是不便对他明言。
李建成也开口道：“父亲，儿臣赞同三弟的看法。妹夫若拿下雍州，恐怕对咱们并州威胁极大。不仅如此，妹夫此举形同公然 ** ，会让天下人以为我们李家也有不臣之心。”
虽然李家早有准备，但眼下尚未准备周全。
此时若让人知道占据雍州的是李家的女婿，那李家真是百口莫辩了。
然而此时，李世民却说道：“父亲，依孩儿看，妹夫此举对李阀而言反倒是件大好事。”
“先前父亲不是有意联合瓦岗军一同起兵吗？”
“如今妹夫就在近处，实力将来未必弱于瓦岗军，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更何况他还是我们李家的女婿。”
“最重要的是，日后不论是我们李家得了天下，还是妹夫得了天下，这血脉里总归流着一半李家的血。”
李渊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即便林元日后登基为帝，李秀宁身为他的正妻，未来的继承人也将流淌着李家一半的血脉。
无论如何计算，李家都是最终的赢家。
李渊沉思片刻，对李元吉和李建成沉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不必再多言。”
李元吉心知不妙：“父亲——”
“我说了，不必再说。”
李世民未曾料到李渊此次竟会支持他。
李渊向来优柔寡断，很少在双方意见相左时如此果断。
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妹夫，李世民隐隐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不声不响间竟已占据半个雍州。
而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没落贵族。
李世民最初为林元进言，固然是因李秀宁站在他这一边，但他心知林元绝非等闲之辈。若林元完全掌控雍州，对李家所在的并州将是巨大威胁。
此刻，李世民已将林元视为值得重视的对手。
一月之间，消息传遍天下。
林元的崛起并未引起杨广的关注。如今天下义军四起，称王者已达十数之众。
且林元夺取的是梁师都的地盘，与隋朝实际控制区并无接壤，自然引不起杨广重视。
然而其他反王却密切关注着局势。梁师都的实力在天下义军中本属前列，坐拥十五万大军。
谁料一战之下，竟被林元以万余兵力全歼十万大军，仅剩七万人马。其精心组建的万骑铁军也折损八千，可谓元气大伤。
不难想象，林元的军队战斗力该是何等惊人。
恐怕与隋室的骁果卫相比也毫不逊色。
一时间，天下各路义军，以及除李阀之外的三大门阀，都在打探林元的消息。
阴癸派此时也已收到这个消息。
祝玉妍看着手中的信，脸上的震惊完全掩饰不住。
“这小贼竟有如此实力，才多久时间，就攻下两郡之地，对手还是实力颇强的梁师都，竟是以少胜多。”
“一战全歼十万大军，这小子，还真是厉害，我倒是小瞧你了。”
当初祝玉妍并不十分看好林元，但因真心喜欢他，才让祝玉妍好好帮他。
没想到，才两个多月过去，林元已打出如此威名。
如今林元坐拥雍州两郡之地，拥兵八万之众。
在天下逐鹿的义军之中，他的实力已能与最强的几支相抗衡。
尤其是信中提及，林元手下那支以少胜多的军队，精锐程度甚至比骁果卫还要强。
统帅这支军队的两位将军，一个拥有宗师境后期，一个拥有宗师境巅峰的武力。
无论是个人勇武，还是统兵作战的能力，在大隋恐怕都难有人能与之匹敌。
“难怪当初他面对我的威胁时那么从容，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居然拥有两位宗师境，而且每一个实力都比我强。”
“这小子，之前对我做出那么逾越的事，底气原来是来自手中的实力。”
“看来阴癸派找到了可以投靠的势力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这小子见面。”
祝玉妍与林元分开两个多月，心中对他着实想念。
此时在岭南宋阀之中。
宋师道得知这个消息后，同样震惊不已。
“原来林公子有如此野心，更没想到他手中竟掌握这样一支军队，丝毫不逊于骁果卫。”
“看来林公子早有准备，只是不知玉致随他而去是福是祸。”
此时，宋缺从门外步入。
“师道，听闻玉致这丫头与林元有所往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师道沉吟片刻，答道：“父亲，玉致如今确实跟随林元左右，而且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宋缺素来疼爱宋玉致，也正是这份宠爱造就了她活泼不拘的性子。
但得知宋玉致竟与突然崛起的林元有所牵连，宋缺不免心生顾虑。
“喜欢他？玉致对那林元动了心？”
宋师道点头称是：“正是。上次正魔两道交锋之际，玉致始终与林元形影不离，二人举止亲密。孩儿看得出来，玉致对他用情至深。”
宋缺眉头微蹙。他本不愿涉足天下纷争，却不由对这林元生出几分好奇。
此人名号，他以往从未听闻。
“这林元，究竟是何来历？”
宋师道思忖道：“林元年岁甚轻。”
“哦？多轻？”宋缺略感诧异。他原以为林元至少该有三十余岁，否则如何能练就一支堪比骁果卫的雄师。
“极为年轻，与玉致相差不过数岁。听玉致说，似是二十出头。”
“二十岁？”宋缺闻言愕然。
他万没料到林元竟如此年少。弱冠之年便有这般作为，将来前程必不可限量。
“真乃英雄出少年。只是这般年轻便能训练出媲美骁果卫的精锐，此人绝不简单。”
“难怪玉致那般跳脱的性子，也为他倾心。”
就在宋缺感慨之际，宋师道带来一个令他颇感无奈的消息。
“父亲，林元已与李家的李秀宁定下亲事，如今他是李秀宁的未婚夫。”
“因此，玉致和他之间，恐怕难有结果。”
这话让宋缺一时无言。
他本打算让宋玉致与林元多些往来，或许日后林元能有一番作为。
谁知李家竟早已捷足先登。
“唉，可惜了，如此少年才俊，若能早些笼络该多好。”
宋师道亦苦笑：“父亲恐怕要失望了，李秀宁与林元的婚事是上一辈便定下的，李家在林元年幼时就已安排妥当。”
宋缺眉头一皱：“哼，李渊倒是狡诈，竟在那么早就看出此子的潜力。”
宋缺认为，李渊必是早早察觉林元的不凡，才愿意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家庭联姻。
宋缺与李渊本就关系不睦，如今得知林元这般出色却早被李渊抢先一步，心中更是不快。
宋师道深知父亲对李渊素有成见，便未再多言。
“父亲，林元虽攻下雍州两郡之地，确有些本事，但也不至于令您如此惋惜吧？”
其实宋师道对林元的印象一直不佳。
他觉得林元过于 ** ，身边女子不断。
明明与李秀宁已有婚约，却仍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连他倾心已久的傅君婥也钟情于林元，甚至成了他的妾室——临别之时，他才得知此事。
这一切，让宋师道对林元的印象跌至谷底。
宋缺却摇头道：“你不明白，他的野心远不止雍州两郡，而是整个河套平原，乃至河西走廊。”
“拿下平凉郡与灵武郡后，他已具备主动进击河套平原与河西走廊的能力。”
“同时，也避免了与李阀直接冲突。”
“掌控平凉城，更阻断了西凉铁骑的侵犯。”
“此人心机深沉，绝非寻常”。
“恐怕他对**亦有所图，否则不会一开始便对梁师都下手”。
“如今梁师都已投靠**，连李轨都不敢进犯”。
“林元却从一开始就猛攻梁师都”。
“由此可见，他对**也有企图。以他的实力，攻打梁师都并非明智之举，但他依然这么做了”。
“若真让他击败梁师都，整个河套平原将尽归其手。届时占据雍州全境的他，便要直面**的压力”。
“不知此人为何如此自信，在同时应对李阀与李轨之后，竟还敢面对**”。
宋缺向来不喜胡人，但对林元这一点倒是颇为欣赏。只是林元此后必将承受**的巨大压力。
不过就眼下局势而言，林元反倒最为安全。
因此宋缺才说，林元的谋略确实不凡。
宋师道却道：“这林元是否太过托大？同时面对三方强敌，他手中不过七万余人”。
宋缺看了看儿子。这个儿子其实已相当出色，只是思路终究不够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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