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盐酒通天下，财源如江河
狼骑兵的蹄声尚在苍狼原回荡，另一条看不见的战线——关乎北地血脉与神经的经济与情报网络，也在黄屹的统筹与郭嘉、荀衍等人的精心布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广度，悄然延伸向大汉疆域的各个角落。
麟台城，青霖阁总号后院。
这里看似只是一处存放货物的普通库区，实则戒备森严，核心区域连一只未经允许的飞鸟都难以潜入。此刻，一间门窗紧闭、仅靠几盏牛油灯照明的密室内，黄屹正听取着徐庶关于青霖阁近期扩张的详细汇报。郭嘉斜倚在一旁的软垫上，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个数字和细节。
“……自去岁至今，依托府君改进的‘炒钢法’与‘淋卤法’，我北地所产之‘玉盐’，其色白如雪，其味纯而无苦涩，已远超官盐与各地土盐。‘青莲醉’、‘烈火烧’等系列酒水，因醇烈甘爽，别处难以仿制，亦供不应求。”徐庶指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大汉疆域图，上面以不同颜色的丝线标记着青霖阁的商路脉络。
“目前，通过三条主要渠道外销：其一，北上。利用与部分亲近部落的关系，以盐酒换取毛皮、战马，此路风险大，但利润极高，亦是战马来源之一。其二，西进。借凉州战乱，官盐不继之机，我们的商队已渗透入三辅乃至陇西，不仅获利丰厚，更借此收集了大量凉州、关中情报。”徐庶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凉州区域。
“其三，也是目前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乃是南下与东出。”他的手指移向中原与江南，“通过黄河水道、官道乃至新开辟的山路，我们的盐酒已进入司隶、豫州、兖州、徐州、荆州，乃至扬州部分区域。与各地豪强、官绅、乃至……某些割据势力，都建立了贸易联系。”
郭嘉这时插话，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尤其是那些自诩风雅的士族名流，对‘青莲醉’趋之若鹜，视其为宴饮必备。咱们的盐，更是成了他们后厨彰显身份的象征。府君，您这可是抓住了他们的胃啊。”
黄屹微微颔首，并无得意之色。盐铁之利，自古便是国之命脉。他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将北地盐酒推广开来，除了品质确实出众外，更关键的是他采取了一种灵活而大胆的销售策略。
他并未像官府那样严格管控，而是采用了“分级代理”与“捆绑销售”相结合的方式。将盐和酒，尤其是高档的“玉盐”与“青莲醉”，捆绑在一起，授予各地有实力的豪商或地方势力代理权。他们需要预付部分定金，并承诺销售一定数额，便能获得相对优惠的进货价。同时，青霖阁只负责到主要枢纽城市的运输，区域内的分销由代理商自行负责。
这种方式，极大地调动了各地商人的积极性，也绕开了许多地方官府可能设置的障碍。毕竟，利益均沾，才能长久。大量的金钱、粮食、布匹、生铁，乃至各种北地急需的物资，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入北地。
“目前，青霖阁每月纯利，折合五铢钱已超过三千万。”徐庶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饶是他性子沉稳，语气中也难免带上一丝激动。“这些钱财，除部分留存作为周转，大部分已按府君吩咐，兑换为金帛，或直接购入粮食、铁料、药材等物资，秘密运回北地。”
三千万钱！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商业利润，尚未计算那些以物易物换来的战略物资的价值。这笔庞大的财富，成为了北地军政建设的坚实基石。没有它，狼骑兵的装备、各军的粮饷、匠作营的研发、流民的安置，都将是无源之水。
“钱财流动，务必谨慎。”黄屹沉声叮嘱，“树大招风，北地盐酒之名已显，难免引起各方觊觎。账目要做得干净，运输路线要时常变换，关键仓库位置必须绝对保密。”
“府君放心，此事由休若先生亲自把关，账目皆由可靠之人分册管理，明暗两套。重要物资运输，皆有‘锦帆营’或精锐士卒伪装押运，路线不定。”徐庶郑重回答。
经济脉络是血管，而情报网络，则是神经。郭嘉接过话头，脸上那慵懒的神色收敛了几分，变得锐利起来。
“借着盐酒商路，我们的‘耳朵’和‘眼睛’也撒了出去。”郭嘉走到地图前，手指轻点着几个关键节点，“洛阳、长安、邺城、襄阳、许县、寿春……这些州郡治所或重镇，皆有我青霖阁分号或合作商号。伙计、掌柜、乃至运货的脚夫，其中不乏我们精心安排的人手。”
“目前传回的情报纷繁复杂，但有几条值得重点关注。”郭嘉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其一，凉州战事，皇甫嵩与张温果然进展不顺，内部将帅不和，董卓拥兵自重，阳奉阴违，败绩恐在所难免。其二，幽州公孙瓒，在与我北地交涉碰壁后，加大了对刘虞的排挤，同时与冀州袁绍摩擦日渐增多，其重心似有南移之意。其三，中原各地，黄巾余孽虽平，但小股盗匪蜂起，地方豪强私募兵马者甚众，乱象已生。其四……”
他顿了顿，看向黄屹：“洛阳传来密报，陛下（汉灵帝）沉疴难起，恐时日无多。宦官与外戚何进之争，已趋白热化。京师暗流汹涌，恐有巨变。”
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汉灵帝病重，京师权力斗争加剧，这意味着天下中枢即将陷入混乱，也预示着他们一直等待的“时机”，可能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看来，我们的速度还要再快一些。”黄屹缓缓开口，目光深邃，“继续加大盐酒产出，积累财富。同时，情报收集要更有针对性，尤其是并州内部、黑山张燕各部详情，以及……洛阳各方势力的详细动向和人物关系。”
“嘉明白。”郭嘉点头，“已令各地细作，重点关注并州各郡太守、都尉的倾向，以及黑山贼内部派系。洛阳方面，会设法渗透进何进府与常侍们的关系网。”
经济与情报，如同北地悄然生长出的两条藤蔓，一条汲取养分，一条感知外界。它们相互缠绕，支撑着北地这棵大树在乱世的风雨中，更加扎实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下一章预告： 边章败亡，韩遂自立。凉州乱局将如何影响北地？源源不断的流民涌入，是机遇亦是考验。黄屹如何巧妙安置，化负担为根基？杜畿、张既等新投名士，又将发挥怎样的作用？看北地如何在这乱世浪潮中，稳坐钓鱼台，悄然壮大！敬请期待第七十三章《边章败亡，韩遂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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