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金大钟暗暗吐了口气。
“我刚才听到众人的评价，心中泛起微澜，看来还是有些浮躁啊！一时的成败，又算得了什么，我要放眼长远，追求长生大道。”
“两年的时间都已经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在合欢宗，苟才是王道！”
金大钟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冲着沈洛璃和庞青山略一拱手，缓缓退入到人群中，以旁观者的心态，开始观察周围人的表现。
不过在他心里，已经暗暗把秦阳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能在冰火道中，压过自己一头，想来是个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么多人里，哪一个才是秦阳。
他们一百多名参加考核的人，彼此间并不熟悉，又没有经过自我介绍，自然无法按照情报册子上所写，一一对号入座。
也只有司选殿的人，有着所有人的详细资料，能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
不过，随着在悟道石上测验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的身份也逐渐被揭晓。
“张衍，感悟金系传承，凝而有形，悟性中品，通过！”沈洛璃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时被点评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颧骨很高，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他就是上届落选榜第一的张衍？这悟性也不怎么样嘛，难怪连续两届落选！”
“听说他脸上那道伤疤，就是在上届演武中，被人划伤的，差点破相。”
“只是中品的悟性，倒是也算合理。毕竟心境可以通过磨砺自身进步，但悟性这东西，几乎是天注定的，很难有所长进。”
……
张衍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狠狠握紧了拳头。
尽管有所预料，可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还是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剧烈波动。
“杨潇潇，感悟风系传承，散而无形，悟性下品，淘汰。”
悟道崖前，道道异象腾起，或山岳虚影，或流水潺潺，或草木滋生，或金戈交鸣，每一人测验，都引得周围弟子阵阵惊呼。
不过随着沈洛璃说出“淘汰”二字的次数越来越多，也再一次显示出这场考核的残酷性。
那些通过的人自然欢呼雀跃，而那些淘汰的人，则一个个面如死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尚未测试者已寥寥无几。
这时众人才渐渐意识到，似乎有一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行测验。
“秦阳呢？他不是冰火道第一吗？怎么还没有出悟道崖的成绩？”
“他在哪里？有谁认识秦阳？”
“什么？那人就是秦阳？不可能吧！他怎么选这么一幅残破的壁画？”
……
当有司选殿的弟子，给众人指出秦阳的位置时，那些已经接受完测验的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东南角，那个面对残破壁画静坐了三日的秦阳身上。
三日的风吹日晒，使得秦阳身上满是尘土，头发蓬松，看起来形象实在不佳。
可他对这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声，视若不见，充耳不闻，就像一个入定的老道一般，静坐在壁画前一动未动。
“啧，他居然选择了这幅焚天煮海图？这幅壁画破损得如此严重，还能悟出什么花来？”
“是啊，他太自信了，估计想挑战自我。可惜啊，这里是测验，不是悟道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亏我觉得他能在冰火道排名第一，一定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居然如此愚蠢。放着那么多完整的壁画不学，非得给自己增加难度。”
“也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悟。”
……
众多外门弟子因为彼此都不熟悉，说起话来自然也少了许多顾忌，很多尖酸的话脱口而出，尽是贬低嘲讽。
沈洛璃黛眉微蹙，也有些意外，因为根据她的推断，即便这幅焚天煮海图残破了些，可道韵至少保留下了六成，再结合秦阳自己本身修的火系术法，理应能感悟出些什么东西出来。怎么三天时间过去了，他却没了动静。
“难道说，是我好心办了坏事，误导了他？”想到这里，沈洛璃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些内疚之意。
就在这时，那庞青山走到了沈洛璃的近前，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怎么，沈师妹，你似乎很看好这个秦阳啊？”
“有什么问题吗？”沈洛璃眸光一闪，语气有些不悦。
庞青山哈哈一笑，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我看时辰将至，他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按照规矩，若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感悟，便视作……”
就在这时，秦阳周身空间微微一震，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仿佛有两簇极细微的火焰一闪而逝，深邃而灼热。他脸上并无疲惫，反而有种勘破迷雾后的清明与内敛的自信。
他无视了周遭的一切议论，平静地起身，将手掌轻轻按在了那块灰扑扑的悟道石上。
“这是担心错过了时辰，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庞青山眯起了眼睛。
先前那些言语刻薄的弟子，此刻则都纷纷闭上了嘴巴，怀着好奇的心情，观看秦阳的表现，准备随时挑刺。
然而，下一瞬——
“嗡！！”
悟道石并非发出微弱光芒，而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红芒！红光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穹点燃！
整个悟道崖的温度骤然飙升！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灼的气息。
紧接着，天空中的云雾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腾”地一下，剧烈燃烧起来，落到下方众人眼中，却是一幅无比宏大与恐怖的末日景象：
无边火海翻腾、巨浪被瞬间蒸发，天空破碎，仿佛末世降临。
“焚天煮海，原来这就是焚天煮海地道韵……”有人发出惊呼。
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修炼火系功法乃至有火系灵根的弟子，他们体内的真火、灵火此刻都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想要透体而出。
“万火来朝？！这是道韵共鸣！”有司选殿的人失声惊呼，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沈洛璃清冷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紧紧盯着那冲天红光和异象，红唇微张，喃喃道：“竟是……竟然还可以这样？完美级感悟？不，甚至超过了完美，他竟补全了部分道韵！”
完美级！甚至超越完美！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金大钟脸上的平静瞬间被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甚至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挫败感。
他的上品异象在这“万火来朝”面前，宛如萤火之于皓月！
那些先前嘲讽秦阳的弟子，此刻脸皮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庞青山的脸色更是瞬间铁青无比。
他刚才还在出言讥讽，没想到转瞬间，就再度被狠狠打了脸。
那股因沈洛璃而起的妒火，混合着此刻的羞愤，几乎要将他理智烧毁。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盯着秦阳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此子……是个祸胎！”
秦阳缓缓收回手掌，冲天的异象随之缓缓收敛。他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朝着沈洛璃和庞青山的方向躬身一礼：“弟子感悟完毕。”
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这份淡定，更衬托出刚才那惊天异象的非同凡响。
沈洛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赏：“秦阳，感悟‘焚天煮海图’残意，引动万火朝宗异象，道韵补全，评……绝品！当为本次悟道考核第一！”
“绝品！”
两个字，奠定了秦阳无可争议的双冠王地位！冰火道第一，悟道崖第一！
广场上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和议论。
“绝品！竟然是绝品！”
“他居然能补全道韵？！这悟性……简直是怪物！”
“哈哈，我就说秦师兄一定能行！刚才谁在狗叫？”
“双冠王！这次内门考核，最大的黑马诞生了！”
秦阳此时的心情确实激荡不已，除了高兴之外，还有着一些对沈洛璃出言提醒的感激。
这幅焚天煮海图果然最适合自己，当无名异火与壁画融合的刹那，就激活了壁画上的道韵，使这道韵自行衍化起来。
“不是我的悟性有多高，而是无名异火的品阶，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它甚至引起了壁画上残留道韵的兴趣……”
这残留的道韵，实际上是作出这幅壁画那位先祖的残存意志。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合欢宗先祖能够复生的话，他也会对自己体内的无名异火十分感兴趣。
这就让秦阳愈发好奇起来。
自己所吸收的这缕无名异火，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是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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