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二件事，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
话音刚落，就有数人喊道：“我来。”
“我来。”
韩兴正在犹豫让谁留下，一个年纪稍大花白的老兵走上前道：“将军，让我留下吧，我老婆早几年被秦军杀了，儿子也战死了，我要给他们报仇。”
韩信喉头一哽，正要答应老兵的请求，身后传来公冶樊的声音：“谁也不用留下，镇国将军有令，所有人舍却渡口，立即撤退。”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果然是去而复返的公冶樊。
韩信快步迎上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冶樊不答，抬手递上司马尚军令，喘着气道：“这是镇国将军军令，咱们快撤吧。”
马原的部下发现了章邯所部的行踪后，一面提醒韩信早做准备，同时将消息飞马传达到司马尚那里。司马尚立即意识到，这就是秦军用来突破防线的那支神秘部队。
不过他和张良虽然猜到了章邯这一部的存在，却没有猜对他们的进攻方向。他二人以为章邯会从后面偷袭阳曲和姑密，不想后者的目标却是黄河渡口。
防守渡口的赵军只有两万多人，面对优势秦军的两面夹攻，根本无法抵御。渡口以后还能抢回来，但是部队不能这么白白牺牲。司马尚当机立断，命令他们全部撤回，准备和秦军打守城战。
公冶樊飞马前往野王求援，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司马尚的传令兵。得到命令后立即返回，刚好在韩信即将分兵时赶到。
韩信不明白司马尚为什么要他放弃渡口，但军令上写得明明白白，确是司马尚笔迹，载体也是赵国专有的纸张，可以确信军令的真实性。虽然万分不甘，他也只能选择服从。
韩信收起军令，喝道：“命令全军，交替掩护撤退。所有重型器械以及带不走的全部烧毁，不能留给敌人。”
“是，将军。”
在军后督战的章邯忽然发现己方的推进速度快了很多，他唤来亲兵：“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亲兵回来：“启禀将军，前面赵军正在撤退。”
“撤退？”章邯站起身子，“怎么个撤法，丢盔弃甲还是有序撤退？”
不等亲兵回答，又道：“算了，我亲自去看看。”
赵军一时未露败相，现在突然撤退，他怀疑这是赵军的诱敌之计。
来到前线，只见赵军营中燃起大火，士兵们果然正在撤退。但撤退过程中丝毫不见乱象，强弓射住阵脚，各团交替掩护慢慢向后退却。
这一幕让章邯心中的最后的一点傲气荡然无存。
先前他以为上党被围的赵军死战不退，有很大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成分在里面。现在见到赵军沉着有序的撤退，方知赵军的普通部队也是当世罕见的精兵。
一时间，章邯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心存的用几万加强训练的精锐就能横扫天下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赵国的强大并不是靠着几万新军和骑兵，而是整个赵军自下而上都已经变得强得可怕。
也许，己方精心策划的伐赵行动又要失败了。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自己想想，是不能说出口的。战端一旦开启，就不是哪一方想停止就能停止的，只能用尽全力，战斗到底。
直到把敌人击垮，或者——被敌人击垮。
确认了赵军撤退的举动是真，章邯收起思绪，令旗高举。
众部将都以为他要下达全力追击的命令，谁知章邯却道：“停止追击，抢占渡口。”
部将急道：“将军，赵军败退，为何不追？”
章邯瞪了他一眼：“败退？你哪只眼看到人家败了？那是有组织的主动撤退，你追上去也占不到便宜。先抢占渡口，放李信和杨端和大军过来。”
部将吓得一哆嗦：“是，将军。”
阳曲城外，疯狂了数日的秦军，攻势终于缓了下来，城上坚守的赵军也能够休息一下喘口气了。
乐叔指挥部下安排好伤员，然后视察一圈防线，刚要坐下休息一下，却收到了特种大队传来的司马尚将令：黄河渡口即将被秦军攻破，南岸的十多万秦军即将对乐叔部进行合围，让他们立即撤到野王进行守城战。
“什么？”乐叔猛地站起，瞬间忘记了全身的疲惫，“韩信是干什么吃的，两万多人沿河防守，竟然能让敌人打过来？”
传信的特战队员道：“这不能怪韩将军，是秦军的一支神秘部队通过防线突破到了他们身后。”
透过防线到达他们身后？这么说来是自己这边的责任了？
乐叔沉着脸不再说话，他走出房门看了看城下已经疲惫不堪的秦军，万分可惜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次撤退不像韩信撤得那么急，所有守城器械全部拆装运输。城中存粮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分给百姓。
等到晚上，全军有序不慌不忙地撤出城，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城外的秦军直到第二日上午再次进攻时，才知道防线内的赵军已于昨夜撤离。
司马尚撤得很干脆，几乎放弃了所有外围城池和阵地。把手下近十万赵军龟缩到野王和修武两座坚城中，用以牵制秦军。
这样虽然放弃了很多土地，但是保存了有生力量。至于后面如何全面击败秦军，就是林石和李牧的事了。
经过这场和赵军的正面碰撞，章邯不敢再轻敌冒进。让李信和杨端和率众去接收新占的土地，他自己带着亲兵向西去见王翦，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
赶了一天路的章邯不及休息，立马去见王翦，王翦正带人仔细视察赵军留下的防线，看到章邯，他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就知道章邯会来。
“少荣，你来了，来来来，看看这个。”
章邯走上前道：“将军，赵军撤退后全部龟缩到野王和修武两城，您为什么不让我军乘胜攻城？”
王翦拍着身边赵军修筑的水泥防线，笑道：“先不说那个，你来看看赵军修筑的防御工事。”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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