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权杖”的崩碎,如同压在沧南市上空的巨石被骤然移开,那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潮水般退去。暗金色的法则碎片在业火中化为虚无,只留下被撕裂的天空和满目疮痍的城市,证明着刚才那场神与人之间惨烈到极致的神战。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座城市。
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的震撼,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腔中爆发!欢呼声、哭泣声、夹杂着对牺牲同伴的悲痛呐喊,响彻在废墟之上。
“赢了……我们赢了!!”
“神明……被我们打退了!!”
“东天阳!林七夜!他们是英雄!!”
无数道目光,带着无尽的感激与崇敬,投向了市中心那栋残破大厦的天台,投向了那个被守夜人队员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如同焦炭般的身影。
东天阳。
是他,在东皇钟下护住了一城核心。
是他,以大日焚天重创神明分身。
是他,最终引动诡异的红莲业火,焚尽了神明的因果罪孽,完成了那看似不可能的弑神壮举!
他是沧南市的救世主,是守夜人的骄傲!
然而,英雄的代价,是惨重的。
东天阳躺在队员的怀中,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他身体焦黑,布满了恐怖的裂纹,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陶瓷。强行催动远超自身境界的东皇钟,燃烧生命施展“大日焚天”,最后更是引动了涉及因果律的“业火红莲”……这一系列的操作,早已将他的身体、灵魂、乃至生命本源,摧残到了一个濒临彻底湮灭的境地。
识海中,那片远古仙庭变得无比黯淡,东皇钟虚影布满了裂痕,几乎要消散,河图洛书星光泯灭,计蒙的神座也光芒微弱。唯有帝俊与东皇太一的神座依旧高悬,但两位皇者的虚影也似乎消耗巨大,变得比之前更加模糊。
“不计后果,勇猛有余……”帝俊的神念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哼,业火反噬,岂是易与?能保住真灵不灭,已是侥幸!”东皇太一的神念依旧霸道,却也透着一丝凝重。
业火红莲,焚尽神明罪孽,但其反噬也同样恐怖。那焚烧因果的力量,同样灼伤着东天阳自身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若非东皇钟最后关头护住他一点真灵,若非计蒙的神力残留着一丝生机,他早已在业火中形神俱灭。
现在,他虽然侥幸未死,却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林七夜快步走到抱着东天阳的队员身边,看着怀中那具焦黑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身体,他那双永远平静的眸子剧烈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想要渡入领域之力稳住东天阳的生机,却发现东天阳体内的情况混乱到了极点,太阳本源枯竭,经脉尽毁,灵魂黯淡,还有一股诡异的业力在缓慢侵蚀,他的领域之力竟有些无从下手。
“他……怎么样?”一个沙哑而带着哽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红缨。
她在医护人员的简单处理下,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后背的伤势让她站立不稳,需要扶着断壁。但她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东天阳身上,那双英气的眸子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担忧、恐惧,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看着他为了守护城市一次次倒下,看着他为了救自己暴怒冲天,看着他最终以如此惨烈的姿态,完成了那弑神的壮举……这个平时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心里刻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
林七夜沉默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很不好。生命本源几乎耗尽,灵魂遭受重创,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在侵蚀他。”
红缨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再次倒下,被旁边的医护人员扶住。她看着东天阳,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颊。
就在这时,更多的守夜人队员和医护人员涌上了天台,开始紧急处理东天阳和林七夜的伤势,并将重伤昏迷的陈牧野以及其他伤员迅速转移。
东天阳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准备送往基地最深处的医疗中心进行抢救。
在被抬走的前一刻,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焦黑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那个扶着断壁、泪流满面望着他的红色身影。
他努力地,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肌肉的僵硬和痛苦,只形成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然后,他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沉寂。
最后的防线,由他筑起。
而他也为此,付出了所有。
红缨看着担架被抬走,看着那个细微的、试图安抚她的笑容消失在视野尽头,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林七夜站在她身边,望着远方逐渐放亮的天空,以及那片开始缓缓自我修复的空间裂痕,紧紧握住了双拳。
神战暂歇,但代价,太过沉重。
而活下来的人,他们的路,还很长。
东天阳倒下了,但他点燃的希望与意志,却如同废墟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在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上,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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