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蓝……”她无意识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心头猛的一悸,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席卷了她
她与那位拥有【不朽】的少女交集并不多,但此刻一种仿佛要永远失去重要之物的恐慌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悲伤并非全然为她,更像是一种对既定命运轨迹的无力悲鸣。
……
在时间闭环之内,渔村已经沦为了红月的猎场,疯狂的呓语在每一个角落回荡。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眼神逐渐被猩红侵蚀,情绪逐渐难以控制,动作也变得扭曲,唯有王面,还在苦苦支撑。
“够了,王面。”云昭昭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淡然。
王面喘息着回头,对上她此刻清澈的眼眸,心中猛的一沉,“昭昭,你……你要做什么?!”
云昭昭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用再尝试了,这个闭环,单靠你是破不开的。”
她放开抓住他手腕的手,向前迈出一步,“其他人正在被红月逐渐侵蚀,克苏鲁的低语在吞噬他们的理智……既然你解决不了,那就由我来。”
她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个承载着他们之间所有情感与羁绊的真名,“王免。”
王面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昭昭!不要!一定有别的办法!”
“办法就是……打破这个闭环的‘规则’本身。”云昭昭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的周身开始散发出柔和却不容置疑的月华光辉,那光芒越来越盛,逐渐驱散了周围令人窒息的猩红。
“其实,我就是那个故事里……原初之神的分身之一啊。”她的声音空灵起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许优那个傻子,听我讲完那个故事,居然还没反应过来……我能如此清晰的讲述它,正因为……我就是故事里的人……”
她的身形在光芒中缓缓悬浮,背后,一尊与少女容颜一模一样,却巨大无比的神像虚影,自海平面之下庄严升起。
神像双手捧着一轮殷红如血的月亮,那月亮升上空中,酒下无尽的红辉。
磅礴的神力以云昭昭为中心轰然爆发,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内敛的力量,而是源自宇宙本源的浩瀚无边的神圣气息。
“以吾之名,万象归终,月华……寂灭!”
她清冷的声音响彻天地,仿佛最后的审判。
血月震颤,撒下的不再是扭曲心智的红光,而是化作无数道锋锐的红色光刃。
这些光刃精准的绕开了假面小队成员和王面,斩向虚无中那些来自克苏鲁的低语,以及维持着时间闭环的时间法则节点。
“不——!”王面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
光刃绞杀着一切,闭环开始剧烈震荡,崩解。
云昭昭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王面,“能遇到你……能加入【陨曦】,遇到优优他们……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释然,也带着永恒的遗憾,“王免……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份……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会回来……”
随后,她的灵魂化作无数银白的光点,如同逆流的星辰,回归了那位于宇宙本源之地的,原初之神阿塞娅尔身边。
在她灵魂消散时,一点微不可察,蕴含着本源气息的光点,悄无声息的融入了王免的体内。
那是云昭昭最后的神格本源,一份她留给这个她深爱着的世界和她深爱着的人,最后的礼物。
而王面抱着她没有灵魂的躯体,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对此一无所知。
时间闭环在此刻结束……
……
海水带着咸腥与一丝又有若无的血气,吹拂着死寂的渔村。
许优强撑着几乎被抽空的身体,与白恒等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假面小队的队员们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唯有王面还跪在原地,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身影。
云昭昭的身体,正从指尖开始,缓缓飘散,融入那轮红月之中。
“昭昭——!”
许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强压着的眩晕和虚弱感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击碎。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一把从王面僵硬的怀中,将云昭昭半透明的身体抢了过来,紧紧拥住。
“昭昭……昭昭你看着我!”许优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你别吓我……你用了【万象终月】对不对?你说话啊!”
云昭昭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却又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她这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当许优的眼泪滴落在她脸上时,她眼中似乎有了一点光,或许是她消散之前……残留的最后一点意识……
云昭昭望着许优,艰难的抬起几乎透明的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
她虚弱的笑了笑,轻的像一阵风,“队长……对不起啊……这次……真的要离队了……”
“不准!我不准!”许优几乎是嘶吼出来,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消散般,可一切都只是徒劳。
“你说过要看着我收购守夜人总部的!你说过要帮我一起去敲诈左青的!你说过……你说过等一切结束了,我们要一起去环游世界,吃遍所有美食的!你怎么能食言?!”
她猛的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一旁失魂落魄的王面,积压的悲痛,绝望,以及对这操蛋命运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总是我的队员?!”
她轻轻放下云昭昭几乎消散的身躯,交给了身后默默垂泪的白恒和月兮,然后一步步走向王面。
白恒和月兮察觉到她的意图,惊呼着上前想要拉住她,“队长!不要!”
但许优甩开了他们的手,积蓄了所有力气的一拳狠狠砸在了王面脸上。
“砰!”
王面被打的一个趔趄,嘴角瞬间破裂渗血,但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许优,仿佛所有的生机都随着云昭昭一同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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