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仿佛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幽绿色的光影在雕刻着蛇形纹路的石壁上缓缓流淌。窗外,黑湖的深水隔绝了大部分的噪音,只余下一种压抑的、仿佛来自水压本身的寂静。这里的空气带着湖底的湿冷,以及一种…精心调制的古老香料气息,试图掩盖某种更深层的、属于野心与算计的金属腥气。
哈利的新生活,就在这片幽暗的深潭中拉开了帷幕。
他的室友们构成了一个微缩的斯莱特林生态。德拉科·马尔福是其中最聒噪的存在,他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着家族的财富与地位,试图拉拢哈利,言语间充满了对“泥巴种”和“血统叛徒”的轻蔑。克拉布和高尔如同两座沉默的肉山,是马尔福忠诚(且愚蠢)的跟班。西奥多·诺特则像一条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书本里,偶尔投来的目光冷静而充满评估,仿佛在计算每个人的价值。布拉利·扎比尼则保持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疏离,他对所有人都礼貌而冷淡,似乎只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兴趣。
哈利完美地扮演着他的新角色。他保持着礼貌性的疏远,既不迎合马尔福,也不主动挑衅。在公共休息室里,他通常会选择一个靠窗的、光线昏暗的角落,阅读《魔法理论》或是那几本自行购买的课外读物,仿佛一个沉静好学的普通新生。只有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眼中才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用【情绪感知】精确地把握着与每个人的距离。对马尔福,他给予有限的、不置可否的回应,既不让他感到被完全拒绝,也绝不让他觉得可以轻易掌控。对诺特和扎比尼,他报以同样冷淡的礼貌。这种难以捉摸的态度,反而让他在这个崇尚力量与算计的学院里,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暂时的安全距离。
魔药课被安排在地下教室,这里比公共休息室更加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有些刺鼻的气味。墙上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玻璃罐,为教室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裹挟着一阵冷风滑入教室。他的开场白几乎是对着哈利说的,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着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波特。”斯内普点名,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重量,“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斯莱特林(除了少数几个,如诺特)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而零星几个其他学院(比如赫敏·格兰杰,她几乎把手举到了斯内普鼻子底下)的学生则显得紧张而不安。
哈利平静地站起身。这个问题在《魔法理论》和《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中都有提及,属于基础知识。但他知道,斯内普要的不仅仅是答案。
“生死水,教授。”哈利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一种强效的安眠药。”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是失望于他没答错?还是惊讶于他的平静?
“那么,如果我要你找一块牛黄,你会去哪里找?”
“公牛的胃里,教授。它是多种解毒剂的重要成分。”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它们是同一种植物,教授,统称乌头。”
一问一答,流畅而准确。哈利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意,也没有被斯内普的气势所压倒,他只是像一个回答老师提问的普通学生。他甚至刻意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对教授明知故问的不解。
斯内普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詹姆·波特的傲慢。但他失败了。哈利的绿眼睛里只有一片沉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坐下。”斯内普最终冷冷地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看来…名声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他转身走向讲台,黑色的长袍翻滚,开始授课。但哈利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附骨之疽,在整个课堂上都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
魔药实操环节,哈利严格按照课本步骤,动作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超常的“天赋”,成品的疥疮药水品质中等偏上,既不至于糟糕到被斯内普借题发挥,也绝不突出到引人注目。他完美地控制着自己在及格线以上、优秀线以下的安全区域。
坐在他旁边的赫敏·格兰杰似乎对他的“平庸”有些失望(她的药水几乎完美),而马尔福则对他的“不过如此”流露出些许轻蔑。这正是哈利想要的效果。
与魔药课的压抑不同,魔咒课和变形术课堂对哈利而言,更像是验证自身理论的实验室。
弗立维教授个子矮小,站在一摞书上授课,但他对魔咒学的热情和渊博知识令人敬佩。在教导“漂浮咒”——“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时,哈利没有急于尝试。他首先用【奥秘视觉】观察弗立维教授示范时魔力的流动轨迹,分析咒语音节与魔力振动的对应关系,以及手腕动作对魔力导向的影响。
当他终于举起魔杖时,他并未像其他同学那样急切地念咒挥动。他先是用【精神场域】感受羽毛的物理结构和周围的气流,然后调动魔力,使其平稳地流过冬青木魔杖,在念出咒语的瞬间,手腕以一个极其稳定、微小的幅度抖动。
那根羽毛应声而起,轻盈、稳定地悬浮在他面前一英尺的高度,没有丝毫颤抖。
“哦,做得好!波特先生!”弗立维教授尖声称赞,“非常标准,非常稳定!斯莱特林加五分!”
教室里响起几声稀落的掌声,主要是斯莱特林学生出于学院荣誉。赫敏惊讶地看了哈利一眼,她的羽毛刚刚剧烈抖动了几下才勉强飘起来。罗恩(他和哈利在不同学院,但魔咒课是一起上的)则嘟囔着“运气真好”。
哈利平静地让羽毛落下。对他而言,这并非运气,而是精确计算与深厚基础的自然结果。他成功地将系统、笔友的知识与标准咒语体系融合,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变形术课则更具挑战性。麦格教授严肃、公正,要求极其严格。将火柴变成针,涉及物质形态与性质的深层改变,对魔力控制和精神专注力要求极高。
哈利再次运用了类似的方法。他开启【奥秘视觉】,观察火柴的木质结构与目标(针)的金属结构在能量层面的差异。他并未试图用蛮力强行扭转,而是引导魔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先从能量层面“模拟”出针的形态,再引导物质粒子进行缓慢而稳定的重组。
他的第一次尝试,火柴只是变得一头尖锐,泛着金属光泽,但大部分仍是木头。第二次尝试,金属部分增多。直到第三次,他手中的物体才完全变成了一根银光闪闪、针鼻清晰的针,虽然细节还有些粗糙。
“很有耐心,波特先生。”麦格教授检查了他的成果,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变形术需要精准的想象力和持之以恒的练习。方向正确,斯莱特林加三分。”
哈利注意到,赫敏一次就成功了,她的针几乎完美。但他并不气馁,他追求的不是速度,而是对原理的透彻理解和绝对掌控。这种稳扎稳打的风格,虽然不够惊艳,却更能经得起推敲,也符合他目前需要维持的“低调优等生”形象。
夜晚,斯莱特林宿舍。
窗外湖水的幽暗光芒透过床幔,在哈利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其他室友已经入睡,马尔福轻微的鼾声,克拉布和高尔沉重的呼吸声,诺特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以及扎比尼均匀平稳的呼吸,构成了宿舍的夜曲。
哈利没有睡。他盘膝坐在床上,进行着【星辰冥想法】的修炼。冰冷的星辉之力如同涓流,洗涤着他的精神,补充着白日的消耗。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复盘着今天的经历。
斯内普的针对,魔咒课的成功,变形术的稳步推进,与斯莱特林同学小心翼翼的周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演员,在霍格沃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奇洛教授后脑勺上那令人不安的黑暗波动,图书馆禁书区可能存在的知识,斯莱特林内部盘根错杂的势力,以及邓布利多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无数谜团与挑战等待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枕边的冬青木魔杖,感受着其内凤凰羽毛的忠诚共鸣。然后,他的意识沉入系统空间,目光落在那个需要5000积分兑换的【魔力核心构筑理论】上。
他还需要更多力量,更多知识。
意识退出系统,他悄然下床,走到窗边。巨大的乌贼触须缓缓滑过,搅动起一片幽暗的水流。湖底的寂静压迫着耳膜,却也让他思绪清明。
蛇院深潭,暗流涌动。而他,这条悄然潜入的异蛇,正在冰冷的水域中,谨慎地划动鳍肢,积蓄着足以掀起巨浪的力量。
他抬头,透过幽深的湖水,仿佛能望见城堡更高处,那闪烁着星光的穹顶。
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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