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熙诺被安置在狄戎营地中心一处相对独立、但守卫森严的营帐内。待遇确实不差,铺着厚实的皮毛垫子,有炭盆取暖,食物虽粗糙却管饱,甚至还有一壶奶酒。赫连枭似乎真把她当成了“贵客”兼“重要鱼饵”,并未苛待,只是限制她的自由,帐外时刻有至少四名精锐武士把守。
白日里,她会借着在帐口“透气”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营地布局、守卫换岗规律、以及赫连枭大帐的位置。她发现这支狄戎军队纪律严明,绝非寻常游骑,更像是右贤王的嫡系精锐。营地背靠险峻山崖,易守难攻。
夜深人静时,营地除了风声、篝火噼啪声和巡逻的脚步声,便是一片沉寂。然而,就在乔熙诺凝神思索脱身之策时,一声极其轻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声响,从她营帐侧面靠近山崖阴影的角落传来。
那声音,像是两颗小石子被刻意轻轻磕碰了一下,节奏短促而特殊。
乔熙诺的心猛地一跳。这个节奏……是北境军中斥候在极端环境下,用于确认彼此身份的暗号之一!极其隐秘,非核心人员不知。
难道……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挪到营帐边缘,靠近那发出声响的角落。帐篷是用厚实的牛皮和毛毡制成,隔音尚可,但贴近了,能听到外面细微的风声。她用手指极其小心地,在帐篷内壁上,用约定好的暗码节奏,轻轻敲击了三下。
外面静默了片刻。
然后,同样节奏的敲击声,回应了三下。
是自己人!
乔熙诺强压住心头的激动,用气声,对着帐篷缝隙,极轻极快地吐出一个名字试探:“韩屹?” 韩屹是沈奕宸麾下一员骁将,若是他潜伏在此,或许……
外面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贴近了帐篷,一个低沉到几乎被风吹散的嗓音,带着北境口音,确认了她的猜测,并补充了只有北境高层才知道的、关于韩屹左臂旧伤位置的细节暗语。
真的是韩屹!他竟潜伏到了狄戎右贤王的营地内部!
乔熙诺心中大定,知道沈奕宸必定已有所行动,甚至可能就在附近。她立刻冷静下来,知道时间宝贵,必须迅速沟通。
她再次用气声,语速极快但清晰地说道:“接下来我说一个计划,能实施就动一下,不能就动两下。”
帐篷外,传来布料与地面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动了一下。
乔熙诺了然,开始快速低声叙述她的想法:“第一,摸清女子奇队关押具体位置和守卫情况。第二,留意赫连枭日常行动规律,尤其是否有离开营地或松懈的时候……”
她每说一条,便停顿一瞬,倾听外面的动静。韩屹显然在仔细权衡,有些条目的回应快些,有些则慢些,似乎在评估风险,但最终,对于她提出的核心探查和配合要求,他都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最后,韩屹的声音再次如蚊蚋般传来,给了她一个关键信息:“殿下已知,正设法。保重,待信号。” 随即,外面便再无声息,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乔熙诺退回营帐中央,在炭盆微光映照下,她的眼眸亮得惊人。不再是孤身陷敌,她有了外援,有了希望。她开始在心中反复推演韩屹可能采取的行动,以及自己该如何配合。赫连枭想拿她当饵钓鱼?那她就让这“饵”,变成扎进鱼喉咙的毒钩!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的一角,何芝苒也被“请”入了一处名为“静思堂”的僻静宫院。院外有层层侍卫把守,不得随意出入,与外界联系几乎断绝。
幸运的是,陈安初命元青,设法进入了宫中,如今正好为何芝苒所用。
元青现在只是个负责打扫静思堂外廊的粗使太监,貌不惊人,沉默寡言。他利用每日清晨打扫、递送基本用度的机会,与何芝苒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他们不能交谈,甚至不能有眼神过多接触。
何芝苒想起了当初与乔熙诺还在京城里,两人闲谈间,乔熙诺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教过她一些北境军中用于紧急情况下的简易图形密语和物品摆放暗号。当时只觉有趣,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救命稻草。
她将需要传递的信息,用炭条在废弃的纸张背面,画成看似随意、实则包含特定含义的简单图形或符号序列,然后小心地将这些纸片混入要丢弃的废纸中。元青在收拾时,会悄然取走。
通过这种方式,何芝苒将宫中见闻、守卫换班的一些细微规律,艰难地传递出去。同时,她也收到了元青从外界夹带进来的、微乎其微的信息反馈,比如“陈府安,竭力营救”、“北境有变,殿下已知”等碎片。
她知道这些信息可能无法立刻改变局面,但至少让她和外界保持着联系,也让被困宫中的她,不再感到完全孤立无援。她每日依旧保持着温顺平静的模样,按时起居,诵读诗书,仿佛真的只是在“静思”,但内心却时刻紧绷,分析着每一点信息,思考着可能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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