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上古金龙残魂一声低喝，声音不高，却带着震彻神魂的威力。沈惊澜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
原本的青石板、龙雕像、玉门全都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是他在沈府最喜欢的龙涎香味道。
“这…… 这是哪儿？” 沈惊澜懵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光滑，没有修仙后因灵力滋养而产生的细腻光泽，反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是一身绣着金线云纹的锦袍，料子考究，却是他未入天青门前常穿的款式。
一段段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 他还是沈府的纨绔小少爷，每天斗鸡走狗，吃喝玩乐，从未踏足过修仙界，也从未听说过什么系统、上古秘境。那些和墨书一起修炼、闯归墟宗、参加云集、探秘境的日子，像是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长梦，醒来后便烟消云散。
“难道…… 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沈惊澜喃喃自语，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铜盆走了进来，铜盆里盛着温度刚好的洗脸水，放在床边的架子上。是墨书！
可眼前的墨书，和他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仆役服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低垂，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谦卑，完全是一副主仆之间的恭敬姿态，没有半分并肩作战的兄弟情谊。
“少爷，该洗漱了。” 墨书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仆役对主子的敬畏，说完便垂手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紧接着，几个穿着艳丽服饰的侍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洗漱用品和新的衣物，对着沈惊澜福身行礼：“少爷早安。” 然后便熟练地上前，想伺候他更衣洗漱。
沈惊澜下意识地躲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一切太真实了，熏香的味道、锦袍的触感、侍女的动作，还有墨书的样子，都和他之前的生活一模一样。
可他心里清楚，那不是梦！和墨书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一起赚钱、一起闯险关的日子，那种过命的兄弟情谊，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看着墨书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有亲近，有依赖，有信任，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这种感情，绝对不是主仆之间应该有的！
“都下去！” 沈惊澜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侍女们愣了一下，不知道少爷今天怎么了，但还是不敢违抗，纷纷福身告退，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墨书两个人。
墨书显得有些慌乱，垂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唯唯诺诺地问道：“少爷…… 是小的哪里做错了吗？” 他不知道今天的少爷为什么这么奇怪，不仅躲开了侍女的伺候，还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眼神里的审视让他心里发慌。
沈惊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地涌了上来。这不是他认识的墨书！他认识的墨书，冷静、沉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慌，就算面对凝火境修士也能面不改色地拿出电磁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胆小、怯懦，像个受了惊的兔子。
“墨书，” 沈惊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问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修仙？”
“修仙？” 墨书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茫然和惊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少…… 少爷让我…… 做什么，我…… 就做什…… 么。” 说完便又低下头，紧张得不敢看沈惊澜的眼睛，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你看你这副样子！” 沈惊澜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床沿，怒声喝道，“畏畏缩缩，胆小如鼠！这根本不是你！你是谁？！真正的墨书在哪儿？！”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房间里的烛火都晃动起来。墨书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后退几步，缩到了墙角，双手抱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像是被吓坏了的孩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惊澜心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他努力回想，试图找到一丝线索 —— 墨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可他越想越乱，脑子里像是被一团浆糊堵住了，连自己昨天干了什么、是怎么躺到这张床上的，都想不起来。
“不对…… 不对劲……” 沈惊澜喃喃自语，眼神不断地在房间里扫视。这房间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几乎要相信这就是现实。可那种和墨书之间的兄弟情谊，那种一起经历过生死的羁绊，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思绪都集中起来。突然，一道灵光在他脑海里闪过 —— 上古金龙！是上古金龙的考验！
“对！是测试！” 沈惊澜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明悟，“这一切都是幻境！是上古金龙用来测试我们的！测试我们之间的信任，测试我们的心性！”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周围的景象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然后开始扭曲、模糊。龙涎香的味道消失了，锦袍的触感变得虚幻，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快速褪色、消散。
眼前的景象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稳定下来时，沈惊澜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上古金龙雕像前的青石板上，天坑底部的景象依旧，龙雕像、玉门、金龙蛋都好好地在原地，浓郁的灵气萦绕在周围，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短暂的幻梦。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一阵后怕。刚才的幻境太真实了，若不是心里对墨书的兄弟情谊足够坚定，若不是最后关头想通了是测试，恐怕他真的会迷失在幻境里，再也醒不过来。
“还好…… 还好识破了。” 沈惊澜喃喃自语，转头看向一旁的墨书。
墨书也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抿着，像是在经历什么极其痛苦或者纠结的事情，显然还深陷在幻境之中，没有醒来。
沈惊澜没有去打扰他。他知道，这是上古金龙的考验，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突破，旁人无法帮忙。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静静等待，等墨书也凭借自己的力量识破幻境，醒来之后，他们就能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他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心里回想着刚才的幻境。幻境里的生活，是他以前的纨绔生活，无忧无虑，锦衣玉食。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生活却显得无比空洞乏味。和修仙路上的惊险刺激、和墨书一起闯险关、赚灵石、养凤凰的日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变了这么多。” 沈惊澜心里感慨，以前的他，是个只会花钱的纨绔，而现在的他，有了想保护的人，有了想实现的目标，有了为之奋斗的动力。这一切，都离不开墨书，离不开这段修仙之旅。
他看向还在幻境中的墨书，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墨书，你一定可以的！我们还要一起突破空灵根，一起把沈氏寄售开遍整个须弥界，一起带着小凤凰闯遍天下呢！快点醒来吧！”
天坑底部静悄悄的，只有灵气流动的细微声音和墨书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沈惊澜耐心地等待着，他相信，以墨书的冷静和智慧，一定能很快识破幻境。而这一次的幻境测试，也让他更加明白，他和墨书之间的羁绊，早已超越了主仆、超越了朋友，是可以彼此托付性命、共同面对一切艰难险阻的过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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