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青禾是在一阵沉稳的心跳声中醒来的。她的脸颊贴着一片温热的肌肤,耳朵里充盈着强有力的搏动,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带着皂角清冽和淡淡烟草气息的味道。
她微微一动,头顶便传来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醒了?”
沈青禾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正被陆承军紧紧搂在怀里,整夜都枕着他的臂弯。这个认知让她脸颊瞬间滚烫,下意识想挪开一点,却被那条坚实的手臂更牢地圈住。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羞涩。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昨晚月下的告白,那句沉甸甸的“我爱你”,还有自己同样勇敢的回应……一切都不是梦。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经历了漫长的磨合、无声的陪伴、生死的考验后,终于捅破了那层名为“责任”的窗户纸,露出了爱情最本真的模样。
陆承军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和自然。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享受着这清晨静谧的温存。以往的清晨,他总是轻手轻脚起身,尽量不打扰她,而今天,他却有些贪恋这份暖玉温香在怀的踏实感。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传来军号声和隐约的操练口号,陆承军才不得不松开手臂,坐起身。他动作依旧利落,但看向沈青禾的眼神,却不再是往日那种纯粹的通知或交代,而是带着清晰的暖意和询问。
“今天我去团部,下午可能回来晚点。”他一边穿着军装外套,一边说,扣子扣到风纪扣时,手指顿了顿,看向还窝在被窝里的沈青禾,“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青禾拥着被子坐起来,脸上红晕未退,眼睛却亮晶晶的:“上午去家属工厂,张主任说新一批的样品出来了,让我去看看。下午……想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毛线,想给你再织件厚实点的毛衣,眼看天就要凉了。”
她絮絮地说着日常,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和依赖。陆承军认真听着,点了点头:“好。毛线钱在抽屉里,多买点,你也给自己织一件。”他顿了顿,补充道,“挑你喜欢的颜色。”
这平淡的对话,却因为昨夜的真情流露而显得格外不同。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浸透了糖分,甜到了心里。沈青禾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听着院子里传来他洗漱的轻微响动,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早餐是简单的稀饭和咸菜,两人对坐着,气氛却不再是以往那种近乎礼貌的沉默。沈青禾时不时给他夹一筷子咸菜,陆承军虽然话还是不多,但会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交汇间,自有温情流动。
吃完饭,陆承军拿起军帽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沈青禾面前。
“这是什么?”沈青禾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颗包装简陋的水果硬糖。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糖可是稀罕物。
“上次出任务,地方上慰问发的。”陆承军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留着吃。”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耳根却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沈青禾捏着那几颗带着他体温的水果糖,心里像是被蜜填满了。这个笨拙的男人,表达关心的方式永远这么实在。她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
一整个上午,沈青禾在家属工厂都干劲十足。她仔细查看了新出的编织样品,又和工友们讨论了几个改进细节,思路格外清晰。张主任笑着打趣:“青禾今天气色真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沈青禾只是抿嘴笑,没有回答,但眼角眉梢洋溢的幸福却藏不住。她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军嫂,看着她们因为自己的建议而让产品变得更好,看着家属工厂一点点发展壮大,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这里,不仅是她的事业起点,更是她和陆承军共同的家所在的地方。
下午去了供销社,果然有新到的毛线,颜色不多,沈青禾挑了一种深灰色和一种浅杏色。深灰的给陆承军,杏色的给自己。她想象着他穿上新毛衣的样子,心里满是期待。
傍晚,陆承军比平时回来得早一些。他进屋时,沈青禾正坐在窗边,就着最后的天光绕毛线球。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神情专注而柔和。
陆承军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咳了一声走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回来了?”沈青禾抬起头,笑容明媚。
“嗯。”陆承军将文件袋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毛线上,眼神柔和了几分。
晚饭后,收拾妥当,两人又坐到了院中。夜风微凉,陆承军进屋拿了件他的旧军外套,披在沈青禾肩上。外套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倍感安心。
“今天团里开了会,”陆承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始了话题,“关于下一步营区建设,还有……干部住房调整的事。”
沈青禾绕毛线的动作慢了下来,认真听着。她知道,这关系到他们未来的生活。
“按资历和贡献,我们有可能分到一套带独立厨房和卫生间的稍大点的平房。”陆承军看向她,语气平稳,像是在陈述一项任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青禾心里一动。现在他们住的这间屋子,虽然温馨,但确实狭小,尤其是没有独立的厨房,做饭只能在门口搭的小棚子里,遇到雨雪天气很不方便。能换个大一点的房子,自然是好事。
但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如果换了房子,咱们现在的家当够用吗?会不会又要添置很多东西?”她知道陆承军节俭,也体谅他养家的不易。
“家具部队会配发基本的,其他的,慢慢添置。”陆承军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我的津贴,以后还会涨。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有我在”的笃定,让沈青禾彻底安心。她点点头,眼里闪着光:“那挺好的。有个小院子,以后说不定还能种点菜。”
见她欣然同意,陆承军眼底也浮现笑意。他沉吟片刻,又开口道:“还有件事。关于你……以后的发展。”
沈青禾抬起头,有些意外。
“你现在上学,又在报社实习,还兼顾着家属工厂的事,很辛苦。”陆承军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但我看你做得很好,也喜欢做。我以前觉得,成了家,女人照顾好家里就行。但现在我觉得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你有才华,有能力,不应该被拘在家里。以后,你想继续读书,或者想在报社转正,还是想在家属工厂做出更大的成绩,我都支持。”
沈青禾的心被狠狠触动了。在这个大多数男人还秉持着“女主内”观念的年代,能从一个像陆承军这样传统的军人口中听到如此开明和支持的话语,其意义远超任何甜言蜜语。这不仅仅是对她个人的认可,更是对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尊重。
“承军……”她声音有些哽咽。
陆承军看着她微红的眼圈,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青禾,”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坚定,“以前结婚,是形势所迫。但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夫妻一体,你的梦想,就是我的责任。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是对的,有益的,我都支持你,尽我所能。”
这不是华丽的誓言,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心魄。沈青禾反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嘴角却高高扬起。
“谢谢你,承军。”她用力地说,“我也会努力,把咱们的家照顾好,也把我自己的事做好。我们……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月光下,两人双手紧握,目光交织,对未来充满了共同的期盼和信心。
“等房子定下来,空间大了……”陆承军忽然语气有些不自然,视线微微移开,耳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红,“也许……可以考虑,添个孩子。”
沈青禾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心怦怦直跳。孩子……她和他的孩子。这个设想让她的心瞬间被一种巨大的甜蜜和期待填满。她低下头,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声音细若蚊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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