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透过玻璃窗棂,静静洒在炕沿边。沈青禾靠在陆承军肩头,两人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过往十年的温情回溯,屋内还弥漫着未尽的笑意与暖意。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地环着她,指尖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熨帖。
“谁能想到,”沈青禾轻声感叹,指尖在他旧军装的领口划过一个温柔的弧度,“当年那个在招待所里,板着脸说要‘负责’的陆营长,现在会坐在这里,跟我说‘娶你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陆承军低头,下颌蹭了蹭她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发顶,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醇厚:“实话。”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也是,胆子大,敢跟着个陌生人就走。”
沈青禾轻笑,心底那片柔软被填得满满的。正是这份源于绝望的信任,和这个男人日后用行动一点点堆砌起来的安全感,编织成了她在这个陌生时代最坚实的依靠。她刚想再说些什么,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响,打破了夜的静谧。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沈青禾正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床单,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孩子们去了学校,陆承军也去了团部,四周只有风吹过老槐树叶子的沙沙声,宁静而寻常。
忽然,院门外传来邮递员熟悉的吆喝:“沈青禾同志!有你的信!市里来的!”
沈青禾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信封是牛皮纸的,落款是“省城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她心下微微诧异,一边道谢一边拆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笺,措辞正式而客气,但内容却让她心跳骤然加快。
信是电台文艺部一位姓王的副主任写来的。大意是,省里计划筹拍一部反映当代军人风貌的电视单本剧(注:70年代末80年代初,电视剧多为单本剧形式),旨在弘扬革命精神,展现部队生活。他们听闻沈青禾同志不仅有随军生活经历,而且本人有较强的文字功底(想必是之前出版的书和报纸专栏起了作用),尤其近期了解到她曾参与过文工团剧本修改和家属工厂的宣传策划工作,因此特意来信,诚挚邀请她参与此次电视剧本的创作组,共同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沈青禾捏着信纸,站在原地,阳光有些晃眼,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剧本创作?电视剧?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熬夜改剧本、为了一句台词绞尽脑汁的现代小编剧的躯壳里。那是她埋藏已久、几乎以为要彻底告别的前世梦想。穿越以来,她写黑板报、改演出稿、写新闻报道甚至出书,虽然都与文字相关,但终究隔了一层。真正的剧本创作,那种构建故事、塑造人物、驾驭对话的纯粹挑战和快乐,已经太久没有触碰过了。
一股混杂着激动、忐忑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她反复将短短几行字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幻觉。
陆承军中午回来吃饭时,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同。她眉眼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亮光,动作比平时轻快,摆碗筷时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有好事?”他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米饭,很直接地问。多年的夫妻,他早已熟悉她每一种情绪波动。
沈青禾把信推到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省电台来的,想请我去参加一个电视剧本的创作。”
陆承军拿起信,看得很快,但很仔细。他眉峰微蹙,不是反对,而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表情。看完,他放下信纸,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你怎么想?”
“我……”沈青禾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她无需掩饰内心的汹涌,“我想试试。承军,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喜欢这个。”她用了“喜欢”这个比较含蓄的词,来概括那个遥远的编剧梦。
陆承军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任务重不重?要去省城驻点吗?时间多久?”他考虑问题永远是那么实际,关乎她的辛劳与安排。
“信里没说具体,只提了邀请,估计后面会有详细安排。”沈青禾老实地回答,随即,她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担忧,她立刻明白了,语气变得柔软而坚定,“就算要去,也不会太久,而且现在交通也方便多了。家里……孩子们都大了,也能照顾自己。再说,”她看着他,眼里带着依赖和狡黠的笑,“不是还有你这位‘老顾问’坐镇嘛。”
陆承军被她后半句话逗得嘴角微扬,那点担忧也散了。他给她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言简意赅:“想去就去。这是正事,也是好事。”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但这句肯定的支持,比任何华丽的鼓励都更有力量。沈青禾知道,他理解这对她的意义,不仅仅是完成一项工作,更是圆一个深藏心底的梦。
“就是……”她微微蹙眉,露出一丝属于创作者的忧虑,“好多年没正经写剧本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要求。而且这是军旅题材,政策性、专业性都很强,我怕把握不好分寸。”
陆承军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看着她,语气是惯有的沉稳可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政策分寸,有组织把关。部队生活,我还在。”他顿了顿,补充道,“你需要了解什么,问我。需要下连队看看,我安排。”
沈青禾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是啊,她有一个活生生的、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职业军人丈夫,这就是她最宝贵、最真实的一手资料库和顾问。有他把着方向,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下午,沈青禾就迫不及待地给电台回了信,表示非常荣幸接到邀请,愿意尽力参与创作,并请对方告知更详细的要求和安排。寄出信后,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的备战状态。她翻出尘封已久的笔记本,开始回忆梳理这些年在部队大院的所见所闻,哪些故事感人,哪些人物鲜明,哪些细节生动……思想的闸门一旦打开,灵感便如泉水般涌出。
晚上,孩子们睡了,陆承军坐在书桌前看文件,沈青禾就坐在他对面,摊开本子写写画画。偶尔,她会抬起头问他:“哎,承军,你们以前野外拉练,晚上真的围着篝火唱歌吗?都唱什么歌?”
或者,“一个新兵刚下连队,闹过最可笑的笑话是什么?”
又或者,“要是描写一个像你这样的军官,接到紧急任务时,第一反应会是什么细节?”
陆承军起初被她问得有些无奈,但看她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和创作的渴望,便也放下文件,认真地回想、回答。他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偶尔还会蹦出一两个带着兵味儿的鲜活比喻,让沈青禾如获至宝,赶紧记下。
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两人,一个伏案疾书,一个凝神思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声的默契。沈青禾看着灯光下男人专注而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充盈着。
文学梦重启的道路或许会有挑战,但此刻,有梦可追,有爱相伴,前路皆是暖光。她知道,一段全新的、充满激情的创作旅程,即将在她笔下和他们的生活中,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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