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基本办完,日头已到头顶,三个人往龙凤庄方向驶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曲文秀让孙晓凤停一下,她去路边自家瓜地里,精心挑选几个牛角蜜。
找个袋子装起来,让李骁龙给孙晓凤家送去,他俩先回去,她再摘几个番茄,中午做番茄鸡蛋捞面条。
孙晓凤载着李骁龙下了主路,拐进村里的小道,迎面碰到站在路当中的周二狗和黄大毛,黄二毛三个害货,站成一排,空当处停着他们的摩托车,完完全全挡住了前进的路。
一般情况下,村里的人看到他们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躲得起,尽量不招惹。
周二狗双手插兜,左脚尖抖动,吹着流氓哨。黄大毛,二毛双手抱在胸前,盯住孙晓凤和李骁龙,似笑非笑。
李骁龙上小学的时候,没少受他们欺负,经常被按到地上,打的鼻青脸肿,心里有阴影,看见就怵。
那时有两部电影,一部是《无敌鸳鸯腿》,另一部是《鹰爪铁布衫》。周二狗练会了鸳鸯腿,黄大毛掌握了黑沙掌,二毛擅用鹰爪。
李骁龙不会铁布衫护体,每次只有挨揍的份,遍地鳞伤。回家妈妈问他咋回事,为了不让她担心,撒谎说自己摔倒的。
挨揍的次数多了,李小龙开始反思,想办法,书包里塞进厚衣服防备。
远远的看见他们,扭头就跑,跑不过被追上的话,就把厚衣服拿出来,包住头任他们拳打脚踢,顾头不顾腚。
除此之外,加强身体锻炼,跑步,往山上跑,来回五公里。
化肥袋装满沙子,吊起来,练习打拳,踢腿。
李骁龙和孙晓凤的三哥孙晓岭同班,两个人关系还不错,找到他,练习抗击打能力。
周二狗,黄大毛,二毛欺负李骁龙的时候,没人上前解劝。但只要孙晓岭路过,他会帮腔,说好话,拉起倒在地上流眼泪的李骁龙。
孙晓凤看在眼里,也跑过去,稚嫩的小手给李骁龙擦眼泪,“骁龙哥哥,不哭,哪里疼,我给你吹吹。”
上初中后,李骁龙吃住在学校,周末才回去,周二狗他们外出打工,双方很少碰到。
“晓凤,咱们掉头,走别的路吧,这三个人惹不起。”
可孙晓凤别看她年龄小,也是有名的“凤辣子”。“骁龙哥,你小时候没少受他们欺负,那时我也小,帮不了你,今天遇到他们主动挑衅,正好老账新账一起算。”
“骁龙哥,别怕,有我在,看我今个怎么收拾三个泼皮。”李骁龙躲到孙晓凤的身后,不敢露脸。
“呦呦,李小虫,你过来,狗爷我有事给你说,别躲在女生身后当缩头乌龟啊,哈哈哈。”
“哈哈哈,狗哥,李小虫看到咱们,恐怕已经吓尿了。”
这句话太熟悉了,小时候周二狗,黄大毛她们就是这样喊他的,起初他也以为是真有事,谁知过去后,他们找各种理由揍他。
喊他的时候笑眯眯的,叫的很亲切,等骁龙到跟前,搂住脖子套近乎,一个村住的,论辈分称兄道弟,还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学校,动李骁龙的汗毛就等于扇他周二狗,黄大毛,二毛的脸,绝不会袖手旁观,一起上。
还说,只要跟他们一起混,就没有人敢欺负。并拿出小卖部买的瓜子给李骁龙吃,骁龙不接,硬塞到手里。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改天,他们教唆李骁龙偷小卖部的瓜子,零食。
李骁龙不愿意做,他们就以李骁龙吃了他们的瓜子,得给钱为理由,不给就打。
每个村里都有像李骁龙家这样的独门户,再无钱无势,那么就是底子户,没有地位可言。
受欺负是正常的,不受欺负才是不正常的。
李骁龙的奶奶早意识到问题的根结所在,所以临死前,一遍又一遍叮嘱李金山和媳妇曲文秀:砸锅卖铁也要让李骁龙读书,考上大学,离开龙凤村。
“周二狗,让开道,我们要过去。”孙晓凤先礼后兵。
“孙晓凤,你把缩头乌龟李小虫留下,我们就给你让道。”周二狗并不想惹孙晓凤,并不是怕她,而是她身后的三个哥哥,孙大岭,孙二岭,孙晓岭。
这也是为啥很多女生都想有个哥哥,有哥哥在身后,心里有仗势,气壮不怕事。
“周二狗,你让不让?好狗还不挡道呐!”孙晓凤强压怒火,手指周二狗的面门。
周二狗,黄大毛,二毛三个人走过来,把孙晓凤,李骁龙围在中间,眼露凶光,步步逼近。
“孙晓凤,你滚开,我们找的是李小虫,跟你没关系,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姑奶奶我今天管定了,你们敢动骁龙哥哥一根汗毛,我今天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退后,再敢前进一步,我就要动手了。”
李骁龙怕他们伤害孙晓凤,勇敢站出来,把她护在身后:“晓凤,你回家去,别管我。你,你们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欠老子的瓜子钱,十多年了,该还了吧?”周二狗抓住李骁龙的衣领。
“周二狗,一毛钱一袋的瓜子,吃了你几颗,给你了一毛,早清账了。”李骁龙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还是瓜子钱,松了一口气。
“哈哈,李小虫,老子的瓜子一颗就得一百块,你吃了二十颗,得两千块,算你一颗瘪的,减一百,还得一千九百块,再减掉你给的一毛,还差一千八百九十九块九毛,零头不要了,一千八百块,今天少一分都不行,快掏。”
“周二狗,你,你这是耍无赖!”李骁龙气的肝疼。
“哈哈,李小虫,老子就是无赖,你能咋着?少他妈废话,快掏钱,不掏的话老子把你的双腿废了,让你走不成路,还想去上学,下辈子吧,哈哈哈。”
孙晓凤早听不下去,率先动手,推了周二狗一把,周二狗一使眼色,“上,大毛,二毛。”
黄大毛,黄二毛像听话的狗一样,得到主人命令,一人扭住孙晓凤一条胳膊,动弹不得。
李骁龙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现在是大学生,狗咬你,你不能和它们一样咬它。
“周二狗,你们放开孙晓凤,有事冲我来,要钱我目前确实没有,只要你们把孙晓凤放了,这样我不还手,任凭你们打,打到你们满意为止。”
李骁龙想的是:君子不与小人斗,韩信受过胯下之辱,孙膑忍辱负重,勾践卧薪尝胆。
“骁龙哥哥,你快跑,不要管我,他们要伤害的是你,真把你腿打废了,你就完了。”孙晓凤气的火冒三丈,牙齿咯咯响,奈何胳膊被大毛,二毛紧紧攥住,使不上劲。
“好,李小虫,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二毛,我和你哥把李小虫带到那个地方,你懂的,过十分钟,你把臭丫头放了,也过去。”周二狗边说边用绳子把李骁龙胳膊扭到身后,反绑,两只脚也结结实实捆上。
“好嘞,狗哥,你们去吧”
孙晓凤急得哭出声,“骁龙哥,你太傻了,为了我不值得啊。”
周二狗骑上摩托车,黄大毛推搡着李骁龙来到村外一处废弃的炕烟楼里。
此处解释一下:炕烟楼,七八十年代,只要种烟的生产队,不止一座用来烘烤烟叶的小土楼。
俗称“炕烟楼”,简称“烟楼”。
外观是土或者砖山墙,有烟囱,天窗,观察台,门,最下面是烧火的火炕(和家里做饭的火炕结构类似,要大的多),内部有精心设计的多层木质挂杆,烟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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